這是求人幫忙的態度嗎?
我嘴角一抖,抖落一地雞皮疙瘩,決定給眼前這個搞不清狀況的男人提個充滿惡意的醒。
“得罪女人,從來不是一個明智的男人會去做的事;得罪一個有事相求的女人,更是愚蠢至極。你,信不信,姜先生?”我抓住姜北笙黑色襯衫上的第二粒釦子,輕輕往下一拽,這個高大偉岸的男人竟像個不倒翁般,整個人都順勢俯衝了下來,直到他光潔的額角與我秀氣的前額齊平,他的反抗才迅速從釦眼裡傳達至我手中。
我手一滯,真的停下不動了。
只是這個姿勢……呃,不得不說,這真的是我第一次跟這個男人視線上的距離近到咫尺之間。雖然我不想承認,但又必須承認,他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尤其是那兩顆眸色比黑葡萄表皮更要略深一籌的眼珠子,靈動,又似乎帶有魔力。令我猝然之下,生出一種,一旦被它吸引,就將陷入被暗幽無底深淵吞噬的危險。
人的本能告訴我,不管這種危險是可控還是不可控,最正確的做法,都是轉身離開。
何況這種危險,還是一種並非我所見的危險。
我理智尚存的咬了咬牙,手指一鬆,尊重本能反應,想要儘快撤離這個荒誕的危險。
卻被姜北笙快人一步的又按了回去。
他手掌的厚度與力度都過於急切,以致我的手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扣押在他胸膛與掌心之間。很快,一個強有力的心臟跳動聲有如鼓膜震動般,開始在我手心裡突突不止。
頻率似乎快於常人,又似乎與常人無異。
“我信。”
姜北笙嘴角一動,輕輕吐出兩個字,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我卻在他望我的眼神,感受到一張看不見摸不著的網正在被蓄意撒開,我尚存的理智正逐步被它慢慢網住,套牢,情感在這一刻出現了意料之中的決堤崩潰。
有那麼一霎,我像狗血劇裡的女主角一樣,俗套的認定姜北笙這個眼神,好像……好像曾在什麼地方見過。
姜北笙壞笑的臉還在向我逼近,等他再開口時,我吸進胸腔裡的每一口空氣,都或多或少的摻帶著他撥出的氣息。
我心房深處有個東西小小的顫了一下。
“但你信不信,得罪金主爸爸是要禍及家人朋友的,伍小姐。”
他輕輕道,目光中的網突然消失了,露出一種奸計得逞的神采,沒懂我悟透箇中含義,他已經飛快的將我推開,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在我頭上輕輕揉了揉:“謝謝你的配合。”
說完,轉身走了。
人的背叛感真是一個捉摸不定的東西。
明明就是兩個人為了各自利益,締約結盟的一場騙局,可事先說好的騙與還來不及溝通的騙,哪怕是騙子,也會讓背叛所激怒。
我望著蘇芯那兩道冷冰冰的目光,頓是一笑。
一個男騙子的背叛,會讓女騙子明白,男人的花言巧語,終究不過是一顆被糖果紙包起來的毒藥。不管是它舔你一口,還是你舔它一口,最終結果都是要致你的命,讓他得償所願。
這個醍醐灌頂的頓悟,真是又可笑又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