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住下的第三晚,依舊是睡眠狀況糟糕到不容樂觀的一晚。身為一個成年人,自然懂得睡眠對身體各項機能尤其是這張臉的重要性,再糟糕也要在地鋪裡翻來覆去努力幾個回合,這一刻,我的固執被體現得淋漓盡致。
可勉強的睡眠就跟勉強的愛情一樣,從來不是獲取幸福的手段與方法。
早上七點,勉強的後遺症,頭昏腦漲像夏天過去後的秋老虎開始發威,我捧著沉甸甸的腦袋發了足足五分鐘的呆,才稍稍讓自己適應了這個不太舒適的早晨。
姜北笙意外的還在,這是讓這個早晨不太舒適的重要因素,我將頭轉從床的方向默默轉去視窗。
從地鋪坐著的角度望出去,今天的天氣似乎在走婉約風,柔光清和,雲彩微動,最喜人的是,碩大的玻璃上少了細碎砂塵時斷時續的拍打聲。
這個日子,或許將成為我蜜月正式開啟的紀念日。
被姜北笙影響到的壞情緒,得到了最好的治癒。
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睏意消褪得比較明顯,趁著心情還算不錯,我一鼓作氣的從地鋪裡立身站起。
繞著純白色的床尾打算去衛生間洗漱。剛走到一半,床上的被子突然翻了個身,姜北笙就這麼毫無徵兆的坐了起來。
我皺了皺眉,從他眼眶深陷的程度可以判斷出,昨夜,他睡得似乎也不是太好。
“去哪?”
這個一臉倦意渾身沒精打采的男人,眼睛都沒來得及睜開,就開始操心我去哪,如果這也算是一種關心的話,那這個世界上,也只有菜菜子可以與他相提媲美。
我沒好氣的丟下一句:“洗臉。”
“只是洗臉?”
他嘟囔著從床上走到我面前,淺灰色的長T恤不是很寬鬆,將他的上半身包裹出一個確是很美好的輪廓,寬腿的純棉長褲,透出幾分慵懶,不知道是因上半身輪廓的美好還是下半身長褲的慵懶,這個男人竟意外的散發出一種讓人很想去親近的誘惑。
如果不是迫至眉睫的身高差異,讓我感受到了壓抑,我想那股誘惑對於我來說,還是存在著一定的致命性。
幸好……
我吁了一口氣,不露神色的將兩隻腳尖慢慢向上踮起。
這明明只是一個細微的小舉動,卻惹得他眉心一皺,被睡眠不足困擾得遲鈍凸顯的眼睛,隨之一頓,那不太中用的眼神立刻來了個鯉魚打挺,瞬間就變得精神無比。
我還來不及將偽裝身高的證據毀屍滅跡,姜北笙精氣神十足的眼睛已如重物自由墜落般,飛快的往下一垂,垂不過三秒,這雙惱火的眼睛似是跟他那兩片倨傲的嘴唇商量好了一般,步調一致的上揚輕舞著。
我懊惱的將眼睛一閉,踮起的雙腳也在一氣之下猝然落地。
“當然不止洗臉,”帶著微微發燙的潮紅,將頭狠狠一甩,直接將那雙笑意盎然的眼躲開了,又悶悶道:“難道你不刷牙就吃飯?”
“呃,”姜北笙心情大好的將我蓬鬆凌亂的頭髮揉了揉:“那我比你急,我先。”
說完,他大手一揮,我真個人就被他從床尾揮到了牆角邊,我反應敏捷,大叫一聲:“我還要上廁所。”
卻還是不及他敏捷,一個閃身,他就閃進了衛生間。
聽說在中國住房情況不太樂觀的城市裡,不管身處哪個年齡段,只要是夫妻,都至少被廁所引爆過兩場不可調和的戰爭:一個是坐便器保衛戰,一個是人有三急爭奪戰。
姜北笙今天的行為,無疑是在跟我蓄意挑起這場廁所戰爭。
我恨恨的衝那扇緊閉的木門翻了個氣急敗壞的白眼,暗道一句:日子還長,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