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蕎兒嚇壞了,端著碗筷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李欽載適時教育他道:「現在知道當初你那一彈弓打中了一個什麼玩意兒了吧?」
蕎兒木然點頭:「爹,孩兒錯了,孩兒悔不當初。」
揉了揉他的頭,李欽載微笑道:「回房去,飯別吃了,小心被他傳染,敢學他這副模樣,為爹我一定抽死你。」
蕎兒扔了碗筷,連行禮都顧不上了,倉惶地逃出了屋子。
武敏之的癲狂症發作一陣後終於安靜下來。
李欽載也不介意,他已習慣了武敏之的瘋批模樣,見怪不怪了。
「賢弟拿出五百貫錢,怕是把貴府的庫房都掏空了吧?」李欽載有點不好意思。
進了庫房的錢不可能拿出來是一回事,表示一下內疚的心情又是另一回事,兩者不衝突。
武敏之卻毫不在乎地道:「庫房空了,家裡值錢的東西也賣掉了幾件,湊夠了五百貫。」
李欽載乾笑,搓了搓手道:「這怎麼好意思呢……」
武敏之嗤了一聲,道:「莫演了,你比誰都好意思,信不信只要我離開了,你馬上就會辦酒宴慶祝天降橫財。」
李欽載一呆,這瘋批還真聰明,他還真有這打算。
武敏之又笑道:「無所謂,哈哈,世上最沒用的便是錢財了,回頭找我孃親,找我舅母,找我外婆去要便是,我可是武家的人,武家的買賣可不少,不差錢。」
說到「武家的人」時,武敏之的表情說不出的譏諷,那種蔑視和自嘲糅合起來的眼神,委實讓人心疼。
想到武家,賀蘭家以及皇室那一攬子糟心事,李欽載突然理解武敏之為何這副瘋批模樣了。
老實說,若李欽載出生在這樣的家庭環境裡,說不定比他瘋得更厲害。
不知如何安慰他,李欽載只好轉移了話題。
「聽說前夜賢弟大發神威,光溜溜跑了半個長安城,賢弟膽氣之壯,臉皮之厚,讓愚兄我肅然起敬,厲害厲害,佩服佩服。」李欽載拱手道。
武敏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得意地笑道:「等閒事爾,不值一哂。愚弟被大理寺關了一晚,卻讓我心氣不順……不過蹲了一晚大牢,倒是讓愚弟結識了一個頗有意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