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是你親自看著人熬得,豈會不好喝。”皇帝輕輕的將湯勺擱在了几上,雙手端起湯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喝完湯,皇帝極為孩子氣的舔了舔唇瓣:“朕再沒喝過,比這個香甜的參湯了,如玥,你知道麼,有你真好。”
“皇上。”如玥沒想到皇上會忽然說這個,不覺面頰緋紅。那溫熱的感覺,好似皇上輕輕的在她耳邊呵氣,十分的暖也十分的甜蜜。
…… 就在永壽宮情意綿綿的同時,翠竹又吃了一回閉門羹,滿心清冷的返回了啟祥宮去。
“怎麼說的?”柳綿綿看到翠竹沒精打采的回來,臉色也越發的沉。“皇上什麼時候回來?”
翠竹搖了搖頭,喏喏道:“奴婢根本沒看見皇上,馬公公說,皇上一下朝就去了永壽宮,一直到這會兒也沒出來。大抵……今兒會宿在永壽宮了。”
“那你怎麼不去永壽宮請皇上過來?”柳綿綿眉目裡幾許怨毒之色:“如貴妃都什麼年紀了呵,還日日獨攬皇上的懷抱,她就不嫌自己老的慌麼?更何況,她才誕下了五阿哥沒多久,怎麼能伺候得好皇上?”
翠竹不知道該說什麼,唯有垂下眼瞼,動也不動的聽著柳綿綿發牢騷。這樣的情景,日復一日,每每請不來皇上,總要鬧上一出。起初她還會勸上幾句,哪怕是不為自己也要為腹中的孩兒著想,可時間久了,次數多了,翠竹也懶得說話了。
果然,柳綿綿絮絮不止,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腹中,懷的也是皇上嫡親的骨肉啊,且還是好不容易才有的這個孩子。怎麼皇上這樣沒有心肝,難道來看我一眼,就這麼不情願麼?”
咬了咬唇瓣,翠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貴人,您還是消消氣吧,皇上的心思,豈是能隨意忖度的。許是您的天花才好,還不便探視吧。四阿哥那裡,皇上不是也還未去麼!”
一提起四阿哥,柳綿綿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竟然是用了咱們都知道的法子將四阿哥只好了!”
這一聲驚得翠竹噗通就跪了下去:“貴人明鑑,奴婢雖然知道這法子,可是奴婢從來未對人提起過。更不可能會稟告御醫,去救四阿哥,白白的費了貴人您的苦心。”
“知道這個法子的人,除了我於你,便只有死去的絮絮、翠枝和她知道了。不是你不是我,亦不可能是死去的人……”柳綿綿眼珠子一轉,不覺冷冷的笑了一聲。
這感覺,似乎是冰涼的手伸進了你溫熱的脊樑,讓人又怕又抗拒,想躲也無可奈何。畢竟碰到哪裡都是涼的。
“把她給我帶上來。”柳綿綿的聲音,透著一股子殺意,鑽進了翠竹的耳朵。
“是貴人,奴婢這就去。”翠竹連連點頭,一分一毫也不敢耽擱。
走進來的,不是旁人,正是一直伺候在柳氏姊妹身邊的翠屏。翠屏年紀並不大,剛十四歲。嫩的就上枝頭上含苞待放的花蕾,巴掌大的小臉彷彿能掐出水來。“貴人,您找奴婢?”
“跪下。”不容置疑的聲音,怎麼也不像是柳綿綿這個一貫和婉的女子發出來的。可事實上,和婉的不過是她的容顏罷了。內心從來就不是這個樣子。
翠屏大驚失色,不由哆嗦了唇瓣:“貴人……奴婢……”
“跪下。”柳綿綿絲毫不給她申辯的機會。
到底還是年輕的女子,沒見過這樣的場面,翠屏失了魂兒似的,才跪下,淚水湧了出來。
“你到底揹著我做了什麼?”柳綿綿往前一大步,正停在翠竹的面前。
翠竹連連搖頭,慌亂不已:“奴婢沒有,奴婢從來都是按吩咐辦事啊。”
“按吩咐辦事。”柳綿綿微微一笑,猶如一株迎風的百合,清香怡人,卻偏偏與她眼底恨意不符。“好一個按吩咐辦事兒。”提起花盤底兒的繡鞋,柳綿綿幾乎想也不想,一腳落在翠屏細嫩的尾指上,用力的碾了下去。
“啊……”翠屏痛的恨不能抽回自己的手,可饒是用盡了力氣,也沒有分毫的挪開。“貴人,奴婢真的沒有做對不起您的事兒,求您饒了奴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