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林尋老實承認，哪怕他們二人曾經同生共死，他的性命現在還捏在對方的手裡，他也沒辦法打心底裡相信這個曾經殺人如麻的君主。
他倒不是有什麼道德潔癖，純粹只是不信任這個人罷了。
雲日沒再說話，林尋也樂得安靜。
他正要閉目養神，卻突然看到遠處的天空中裂開一道口子，一男一女從那裂口中飄然而至，落在了一處“看起來不是很遠”的閣樓上。
看起來不是很遠，但實際上很遠，從林尋目前所在的位置跑過去，起碼要跑個把小時，若是用瞬移的話，大概也得瞬移個好幾次。
“哥哥，你果然還是要來這裡！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你大可不必跟著我。”
“我不可能不跟著你啊，你現在的狀態很危險，如果我不跟著你，你……”
“你不害怕我會發狂嗎？靈力突然失控，神志迷失，像這樣，掐住你的脖子，只差一點點就殺了你，你……不怕嗎？”
一男一女年紀都不大，正是年輕的模樣。
白髮的少年生了一對清澈的綠眸，長髮隨意地綁紮在腦後，身形瘦削，面色也有些憔悴。他這穿著倒是樸素，一看便知是最便宜的布衣，沒有任何的花樣，玉佩之類的東西更是一概皆無。
跟隨在他身旁的少女穿著藕荷色的長裙，揹負著一雙透明的翅膀，模樣倒是單純可愛，也並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
兩人的氣場截然不同，少女顯然要軟弱許多，哪怕是被掐住了脖子，她也只是略微露出一些痛苦的神色，並沒有過激的行為。
少年倒也沒有真的要殺死她，這個威脅意味大於實際意義的動作，很快就被他自我放棄了。
少年甩了甩手臂，冷聲道：“殺人這種事情，不是我能夠控制的，也許是因為我的身體裡流著骯髒的血，我天性如此，我天生就是要殺人的。”
少女抿了抿嘴，輕聲道：“就算被你殺死，我也不會怨恨你的啊。”
“你可以怨恨我，不，與其說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你真的怨恨我。”少年眺望著遠方的宮殿，神情落寞，“我註定要走上一條難以回頭的道路，一如你所見到的那樣，去殺更多的人，去滿足我嗜血的本性，你跟著我，只會讓你漂亮的翅膀變得沉重。”
他果然還是個溫柔的男孩子，少女如此想著，心中突然有點開心。
在他的身邊，她何止願意失去一雙翅膀，就是要她去死，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大概，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吧？可以為那個人犧牲一切，願意接受他的所有的優缺點，哪怕他要去的前方是深淵地獄，她也沒有任何恐懼。
“我願意，只要是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去做！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厭倦了我，就用你的雙手親自結束我的生命吧！”
少年沉默不語，背後純白的羽翼略微顫抖了一下。
他展翼飛去，她緊隨其後，二人漸漸消失在天際。。
林尋久久地望著那兩人離去的方向，一時間有些發愣。
“小鳳凰？我沒看錯吧？這小子是吃什麼了，長得這麼快？這才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