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幾小時後,一個氣喘吁吁的僕人,和一匹大汗淋漓的馬來到了他們面前,尚博朗斯直接在西頓漢姆的面前開啟了箱子,檢查裡面的防護服,從手套到帽子,從帽子到面罩,從面罩到長袍,從長袍到緊身的皮衣皮褲,“手杖呢?”西頓漢姆忍不住問。
“我有火槍。”尚博朗斯冷淡地說。
“你還是得有手杖,不然你怎麼檢查病人。”西頓漢姆說:“不過這沒關係,手杖多得是。”
尚博朗斯最後看了他一眼,轉向僕人:“那些碰觸過信件的人都自我禁閉了嗎?”
僕人遲疑了一下。
尚博朗斯的神情頓時變得嚴厲起來:“沒有!?”
“一部分,先生,一部分!”僕人連忙說:“有幾個人說是……是無謂的恫嚇而已,他們……”
“只是怯懦而已。”尚博朗斯補充道,“他們只是擔心若是這位先生去告密,他們就會被立刻抓住,你立刻回去,告誡他們,馬上選定一個隱秘偏僻的地方與外界隔絕,如果他們已經去見了其他人,或是和其他人有過親密的行為,也要設法讓那些人被關起來!”
僕人為難地蠕動了一下。
“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想讓奧爾良城變成第二個佛羅倫薩,就去做!”尚博朗斯低聲命令道:“我會一直跟著這個英國人,直到疫區,讓他們遵照我的話去做,如果他們不願意,那麼,”他揮動了一下手臂,像是要驅散瘟疫籠罩在身上的陰影:“從今往後,就不要再見我了!”
“先生!”那個僕人委屈地說道:“我們還不知道……”
“我也在懷疑,”尚博朗斯說:“但我可以告訴你,也可以告訴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事情,是不能有萬一的。”
他提起箱子,將它丟進西頓漢姆的馬車,翻身上馬:“我言盡於此。願上帝保佑我們。保佑奧爾良的每一個人。”
他們再次上路,西頓漢姆忍耐了幾分鐘,探出頭往外看,看到那個僕人在猶疑了片刻後,還是轉身疾馳而去:“您覺得他們會照您的話去做嗎?”
“會的。”尚博朗斯說。
這個言簡意賅的回答讓西頓漢姆有點不足,他停頓了幾秒鐘,又不怕死地問道:“你剛才說,保佑奧爾良的所有人,包括天主教徒嗎?”
“閉嘴,外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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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頓漢姆與尚博朗斯是在第二天一早趕到布盧瓦的。
疫情發生在布盧瓦南側的佈雷納地區,萬幸的是這裡就和凡爾賽一樣,曾經是法蘭西國王的獵場,保留著大片的森林與沼澤,村莊與城鎮為數寥寥,疫情雖然蔓延了整整七個村莊,但還沒有如同燎原之火那樣席捲整個布盧瓦,西頓漢姆的兩個同僚,也就是國王指定的醫學院籌備者,正在這裡等著西頓漢姆。
雖然他們也都挺驚訝西頓漢姆怎麼會帶上一個尚博朗斯,但能夠讓路易信任,也就是說,這兩個人不但忠誠,而且專業的有點單純,他們立刻就接納了尚博朗斯。
這裡的兩個人,一個是義大利的馬爾比基,今年四十二歲,還算得上年輕強壯,另一個就讓人擔心了,因為他已經快要八十歲了,而且正是國王路易十四的首席醫師,查爾斯.德,洛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