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幾根合抱三人之粗的石柱仿若聞風而動,火破一出如蒼穹勾勒出了星辰軌跡,每落到一處便形成一顆璀璨的寶石或明珠,燕熾袖口內的鐵鎖彎鉤、黃中手中的羽扇,急忙招架迎敵,但仿若兩隻颶風中無處躲避的飛燕,急的一連轉動數圈竟也混不知火破意在何方,待兩人看清劍鋒之時,如驟降天雷,那火破的劍尖早已朝著二人中間而去,左右一割,迅若雷電,兩人只覺一人左臂,一人右臂突然被冰水封住一般,繼而一陣割裂痛覺襲遍全身,兩人低頭一看,只見燕熾袖中露出一截的五根細細的倒鉤以一種十分扭曲的形態刺入了黃中左臂上的肌肉之種。
倒鉤入肉!
而黃中捻在指尖的長針卻順著燕熾斷開的鐵鉤刺入了那抹翻開的血肉之中,兩人居然連顏慕白是如何出招的都未看清,他的劍法實在太快了。
二人分神之際,各自向著相反方向分離,不由地口中呼痛,急忙點穴止血,這才腳尖駐地,飄飄蕩蕩落了停。
與此同時,顏慕白疾如旋踵,快速退回石壁處,身形一轉,單手摸向那底壁一扣,轟隆巨響,那抹青色飄然入目,他猛一提氣,腳下飛轉,沿著牆壁赫然一掃,那抹青色頓時變做了孤島,轉瞬之間,他已落到了蘇綠幻身前。
如水雙瞳,眨了兩下,笑道:“顏師兄,你來了!”顏慕白見她左肩似有鮮血凝固,神色迷離,當是中了**所致,只是她兀自強行用周身真氣壓制,此刻卻也如同強弩之末,苦澀的笑容呷在口邊,連話都有氣無力。
而她身前還站著一個人,那人獨臂黑衣,面覆鬼具,他疾跳的心臟在此時終於靜了下來:“多謝相救!不知..”
還未說完,只見秋影安大笑兩聲道:“謝他?姓齊的,不若你將面具摘下,讓他二人好好看看你的樣子。”
蘇綠幻似是腹中發出的聲音,只是卻與蕭玉和以內力傳聲決然不同,當是虛弱導致臟腑內氣血不足,無力所致。她輕輕問道:“你是我大師兄對嗎?”
那獨臂人雙肩發顫,喉嚨間發出了嗚呼的哭音,蘇綠幻抬手輕輕將他面具摘下,果見那張從小到大令她十分熟悉的臉龐露了出來。
只見齊臨雙腮抽動,兀自泣哭起來。
秋影安冷冷道:“齊大俠,你如此反覆無常,又怎能讓人安心呢!你本是為了你的妻女這才將‘寒霜’下在了蘇清遠夫婦的茶中,又提前為我們撤去了山莊上下的防衛,如今那執劍山莊因你而滅,你已然是千古罪人之軀,卻又不顧妻女的安危,強行要將她從我手上保下,可知在這一刻,你的妻女已然魂歸九霄,再難與你相見了。”
齊臨心中大痛,哇嗚一聲哭出了聲,他已在師門與親人之間糾結為難多日,本已打定主意要做這萬劫不復的惡人,卻仍是對唯一的師妹無法袖手,如此卻也沒保住自己想保住的妻女。
他啜泣道:“你與鬼煞合謀算計於我,以我妻女相脅迫,告訴我只要將山莊上下防衛撤去,將軟骨散下在師父杯中散去功力即可,你們只是想要武林中再無人與你們相爭,並不會傷及人命,可如今...可如今...我竟成了這嗜殺師門的叛徒,竟連我妻女你們都不肯放過。”
秋影安道:“非我不守約定,只是那位蘇莊主的功法,區區軟骨散又豈能真的將他周身功力盡數散去,好在叢顯那人倒也頗為有用,居然能夠研製出與之九分相似的‘寒霜’,至於執劍山莊被人滅口,卻並非我們所為,只是被黃雀在後算計了而已。”
蘇綠幻那薄如羽翼的氣息兀自喘息著,胸膛起伏不定,她目光在幽暗的燭火封閃間如同邃空急切下落的流星,只恨身體此刻不能飛身而起。
顏慕白正在震驚之餘,蜷縮成一條人幹一般的齊臨凌空飛起,一掌朝著秋影安頭頂拍去,此間無風,卻忽而似有巨浪翻滾,秋影安顯然未料到他此刻仍有氣力,急忙舉劍迎架,強大的劍氣護住周身,兩人內力相差太過懸殊,齊臨竟是近身不得,他眸中的恨意猙獰外洩,忽而撤掌,以肩為支點,強行讓燭影刺入了自己身體之內,接著在空中怒吼一聲,奮力向前,一掌拍在了秋影安頭頂命門,與此同時,蘇綠幻咬牙飛身而起,若飄然如夢的彩蝶在空中旋轉,引出白虹,一劍刺了下去,剛好是秋影安心臟的位置。
秋影安怒目圓睜,顯然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便已撲通一聲朝著地面砸了下去。
顏慕白盯著她嘆息一聲,上前扶起蘇綠幻。只見她單薄的身體如晨曦間微薄的晨霧,仿若隨時都能被吹散。
女孩兀自咬緊牙關也不去瞧旁側一眼。
正在這時,高高的臺階似乎晃了幾晃,只見幾大門派人人手中握有利劍兵刃,向著此間衝了過來。燕熾和那黃中即被蜂擁而至的各大門派劍指當胸。兩人驚色未定,突然一人高聲喊道:“火油,這幫王八羔子居然在此處埋了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