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慕白此刻心情雖比暗室之時好了許多,但畢竟突逢大變,莫名的憤怒情緒外放如潮,見到那些陰險詭詐嘴臉怒氣便更加重幾分。此間枯燈昏暗,他眸中又摻著怒火,是以這一顧看,竟是讓那靳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冷到了心肺之中。
被關在此間的門派,顯然被那黃中折騰的不輕。
空間如此狹窄,遠遠看去,如同牲口所屈之所一般,籠子內外兩側俱是鮮血淋漓,想來也是被人當做了人肉沙包,想刺幾劍便是幾劍,毫無尊嚴可言。
各門各派的兵器已然盡數被收繳,卻也沒被帶走,只是如同破銅爛鐵一般被丟在了四散的角落中,看來那黃中當真是自負之極。
本就力鬥了一日,又被關了一夜,沒有吃食倒也不打緊,被半人高的鋼籠擠壓成這幅模樣,連如廁都有很大困難,更別提黃中那廝非人的精神虐待。
顏慕白心頭十分不忍,見到眼前形容悽慘,更是想到蘇綠幻此刻尚處於黑暗之中不見蹤跡,不由得急道:“白芨長老見到我家師妹了?”
白芨道:“見到了,那姑娘被一白衣妖女引到此處,瞧見我們形容悽慘,便欲相救,被她從後襲擊,本來命懸一線,豈料一黑衣獨臂男子拔刀相助,帶著她從前方那條暗道逃生去了。”
顏慕白一口血湧上心頭,急抱拳道:“多謝!”說完便欲順著她的指路離去,突然又轉身與那範瀟幾人說道:“我們啟動陣法,過不了多少時間,那黃中等人便會來到此地,你們分散找尋機關,這些純鋼既然兵刃破不開,又未曾留有鎖孔,想來定是有自下方開啟的精巧機括,待我尋到師妹回來,便來此匯合你們一起離開。”
範瀟眯著眼睛道:“師父你定要再加把勁,今日我們便能同師孃一起回青蜂鏢局啦!”
顏慕白神如清風微微一笑,卻沒有如同上次一般開口斥責,只是囑咐道:“趕緊的,別廢話!”說完便向著那抹無邊的黑色走去。
待走了一段時間,突然腳下一空,他急忙剎住了腳,藉著火摺子撲閃出的微弱光芒,只見一列石階挨著腳下的牆壁通向了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他小心一步步地踩穩走了下去,待到了底,又拐了兩個彎,只見前方一堵石牆阻住了去路,而石牆那頭傳來打鬥的聲音。
一個女子厲聲說道:“姓齊的,你現在反水,有意思嗎?待她醒了,可要的便是你的命了。”
是秋影安的聲音!
顏慕白急忙尋找通道內的機關,正在摸索時,頸後一涼,他心中暗叫不好,急忙挺劍招架,將七麓訣最強一式運作劍尖呼嘯後揮而出,頓時叮叮噹噹,中立的碩大石柱上滿滿都是密密麻麻的毒針。
在他滿目驚異之下,那燕熾如同午夜幽詭的魂魄,一步一階走下甬道,露出滿口豁牙,促狹地說道:“黃兄,看來你的法子也並非全都管用。”
那執扇輕搖的黃中折了折眉心,臉上卻都是不屑,“是這洞中光線昏暗,我的蟾砂針才未能發揮應有的作用。”
顏慕白劍指他二人,後退幾步貼緊牆壁道:“鬼煞呢?他自己為何不來,單單讓你們兩隻走狗下來送死。”
“對付你,我們二人便夠了。”燕熾唇角猙獰道。
顏慕白微微側頭,不去理他話中的傲慢,只盯著那手執羽扇之人道:“這位是黃先生,我猜的對吧?可曾聽過七麓訣和豢相無極功?”
黃中眸中神色微懼,雖未再開口,但明顯呼吸一緊。
燕熾嗤笑道:“閣下何以大言不慚,這七麓訣我等未有幸親眼目睹,但這豢相無極功卻早已失傳,你小小年紀,竟在大敵當前,以此誆騙我等,不怕下場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