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律疏議規定,良賤不能通婚,婢女不能為妾。許敬宗此舉,已觸犯法律,若有人舉報,估計會倒黴。更可笑的是,虞氏是個慾女,花甲之年的老許,不能滿足她,便勾搭上許昂。
上次在老許家,羅織無忌的罪名,半夜去茅房方便。無意間撞破,許昂和虞氏,在樹林野戰。他們倆的關係,酷似李九媚娘,兒子戴帽老子,說實話挺亂的。
俗話說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四天前三更天,兩人再次苟合,被老許抓了奸。老許暴跳如雷,馬上廢黜虞氏,關進柴房鞭笞。武康竊以為,處理完虞氏,息事寧人就行,畢竟許昂是子嗣。
老許卻不認同,竟找李九哭訴,痛斥許昂不孝,請求流放嶺南。李九也是孝子,痛恨不肖子孫,沒有調查取證,下詔流放許昂。彥伯苦苦哀求,老許油鹽不進,無奈求助李義府。
這種家務事,老李不好插手,便婉言謝絕。武康糾結許久,經過深思熟慮,決定蹚渾水:“我可以去勸,但結果如何,不敢給承諾。你們也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只是個外人。”
彥伯稍微錯愕,抓住救命稻草,眼淚簌簌哀求:“家父年過四十,嶺外蠻荒之地,恐怕熬不過去。求將軍規勸祖父,若他鐵心流放,退而求其次,不要流去嶺南。”
所謂的嶺南,指五嶺之南,廣東和廣西,海南島全境。熱帶氣候,空氣潮溼,山林眾多。山林中熱氣蒸發,產生某種毒氣,在溼熱環境下,蚊蟲傳播瘧疾。
北方人去嶺南,因為水土不服,極易感染瘧疾。醫學不發達,瘧疾和感冒,都會導致死亡。所以流放嶺南,僅次於死刑,人們聞之色變。武康輕嘆氣,煞有介事道:“你們先行,我隨後到,盡力勸吧,”
彥伯感恩戴德,擦乾眼角淚水,躬身行禮告辭。李洋放心不下,與長官告別後,繼續送他回家。望著他們背影,以及牆角裙襬,武康啞然失笑。刺客小娘子,還不放棄嗎?
翻個白眼,繼續趕路,先找老蘇借錢,再去拜訪老許。虎毒不食子,老許過分了,就因為小妾,流放嫡長子。又走百十步,想到餿主意,老許是土豪,找他借錢更好。
借蘇定方的錢,必須儘快歸還,師母是守財奴。借許敬宗的錢,有媚孃的面子,可以寬限幾年。於是打定主意,回頭去思恭坊,在洛陽北市西邊。故意緊蹙眉頭,假裝在沉思,給刺客機會。
不到半分鐘,牆角探腦袋,又快速縮回。靠近十字路口,眼前閃出白影,娘子咬牙切齒,匕首奔胸而來。笨拙的動作,嗔怒表情,真的很搞笑。
雙腳火速閃,輕聲躲避傷害,空手奪白刃,匕首攥手中。娘子受不住,嬌軀向前傾,要跌狗吃屎。決定憐香惜玉,快速伸出左臂,攬在她小腹上。又聽哎呦驚叫,刺客身體右斜,看情形崴腳了。
此乃喜劇演員,武康手臂用力,將她攬進懷裡。又是失聲尖叫,小嘴開始罵人:狗淫賊放開我。倆胳膊亂舞,魔爪碰不到臉,只能捶打胸口,小拳拳打你呦。
錢順平郎衝出,正要制服刺客,身後傳來怒吼。伴隨橫刀出鞘,聲如洪鐘大呂:左武侯衛在此,你們是什麼人?竟敢當街鬥毆,全部給我住手。
雜亂的腳步,大批武侯湧來,將他們包圍住。刺客嬌軀僵硬,手腳瞬間老實,趕緊垂下腦袋,額頭抵在腹部。武康翻白眼,就你這小膽子,太丟職業臉面。
抬頭看四周,是武侯衛打扮,中年漢子為首,看軍服是校尉。左右武侯衛,隸屬南衙十六衛,負責京城治安。大約兩年後,被李九改為,左右金吾衛。
懷裡的小娘子,雙肩瑟瑟發抖,武康啞然失笑,決定息事寧人。沉吟片刻,看向校尉,呵呵賠笑:“左武侯衛的兄弟,這是場誤會,我是左千牛府的。”
中年校尉錯愕,示意部下別動,千牛衛不好惹。錢順和平郎,得大佬眼色,鬆開橫刀柄,守護大佬左右。不到半分鐘,校尉瞪大眼:“請恕標下眼拙,可是左千牛府,武變之將軍嗎?”
這就好辦了,熟人好說話,武康微點頭。校尉很興奮,命令武侯收刀,趕緊自報家門:“標下左武侯衛,豹營的右校尉,姓張名開顏,將軍可稱我師德。”
武康言笑晏晏,稱其師德賢弟,算是給足面子。師德笑的真誠,瞟向外行刺客,言辭鑿鑿道:“此人膽大包天,行刺三品將軍,實在罪無可赦。此乃驚天大案,若將軍信得過,交給標下處理。”
刺客渾身僵硬,武康嗤之以鼻,膽小如鼠的娘們,回去繡花去吧。給手下使眼色,錢順伸手拉扯。畫面更搞笑,刺客嬌軀猛顫,摟住腰不撒手。
武康嘿嘿笑:“她是我的小妾,剛才出門急,忘記帶匕首。刀鞘在我身上,這個笨婦人,沒心沒肺的。握匕首亂跑,差點捅了我,還崴了右腳。”
張師德早看出,這是個小娘子,又看眼前情形,的確不像刺客。事主不追究,雖疑點重重,也懶得過問。於是打定主意,小事化了吧:“既然是誤會,不敢再打擾將軍,標下這就告辭。”
兩人寒暄幾句,武侯衛隊離開,很快消失街角。刺客快速閃身,又是痛苦驚叫,身子向右傾倒。平郎快步攙扶,將她抵牆上,匕首架咽喉。樣子凶神惡煞,嚇的她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