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緩緩搖頭,衝進夫君懷裡,竟然哭出聲音。武康覺察異常,不該如此激動,家裡肯定有事。將她攬進懷裡,輕撫肩膀安慰,抬頭望向人群,不禁瞠目結舌。
美女陣容強大,前面水仙小哥,顏賓樓的頭牌,被小晴挖來了。後面三個女人,是同羅會戰時,杭愛山的俘虜。那對孿生姐妹,還有她們母親,依舊抱著襁褓。仁貴送的美婦,包括那個蘿莉,共有六個女人。
她們表情悽苦,水仙默默落淚,模樣我見猶憐。正想開口詢問,堂屋走出三人,都是御史打扮。為首的老傢伙,老朋友袁公瑜,官拜中書舍人,檢校御史中丞。
此刻心知肚明,就是這老傢伙,害我家人傷心。視線鎖老袁,半開玩笑道:“我說老袁頭,出現在我家,肯定沒好事。是不是御史臺,有了絕世好茶,特來邀我共飲?”
袁公瑜行禮,翻著白眼說:“變之凱旋而歸,老夫身為叔父,自然登門賀喜。同時有些公事,需要賢侄配合,去御史臺喝茶吧。絕世好茶沒有,都是洛陽茗茶,不會虧待你的。”
信你個大頭鬼,你個糟老頭子,不會給我好茶。正想插科打諢,小晴忍住哭聲,抱女兒在懷裡,輕拍後背安慰。貝齒緊咬朱唇,俏臉滿是焦急,已經哭出淚人。
畫面有些揪心,該死的老袁頭,外面大天大地,為何家裡堵我。老袁感受指責,老臉有些尷尬,訕訕陪不是:“叔父考慮欠周,下次再請賢侄,絕不會在家裡。”
還有下次啊,你個老撲街,會不會說話。武康翻起白眼,和顏悅色說:“勞煩老袁叔父,還有兩位使者,先在客廳稍等。等我安撫家眷,最多兩刻時間,就隨你們離開,行個方便好吧?”
兩個御史糾結,老袁哈哈大笑:“別人不允許,變之卻可以。你也不要焦急,耐心開導夫人,一切都會好的。兩位請隨我來,我以人格擔保,變之不會食言。”
武康拱手道謝,帶女眷去後院,簡短講述原因。曉晴長舒口氣,俏臉有些糾結,水仙小聲安慰:“夫人不要擔心,依我看這件事,可能虛驚一場,畢竟法不責眾。”
好個法不責眾,果然聰明伶俐。武康伸手點贊,溫言安慰媳婦:“天若塌下來,個高的頂著。我陪老袁喝茶,很快就會回來,不要再哭鼻子,在家乖乖等我。”
輕吻媳婦臉頰,收穫兩個白眼,輕啄水仙額頭,欣賞蘋果紅透。掃視房中諸女,和顏悅色交代:“不要胡思亂想,都儘自己本分,好好照顧夫人,不會虧待你們。”
說完轉身離開,吩咐錢順平郎,好好看家護院。然後回到客廳,向袁公瑜行禮,跟著他們離開。可真夠倒黴的,剛剛出徵回來,前腳剛進家門,就被請去喝茶。如果所料不差,漠北諸多勾當,已經東窗事發。
御史臺分左右,左臺監察流內官,右臺監察地方官。類似最高檢察院,原本只風聞奏事,不具備司法權力。到了貞觀時期,設定御史臺獄,才能審理案件。
處理特殊案件,以及大案要案,諸如謀反叛逆。御史臺眾御史,是皇帝的使者,代表皇帝親臨。個個凶神惡煞,昔日長孫無忌,也被御史逼死。所以他們登門,才能嚇哭小晴。
臺獄正堂之上,八個臺史執筆,兩個中丞陪審。左首袁公瑜,右首沈易昌,主審楊德裔。老楊六十三歲,國字臉很威嚴,官拜御史大夫,曾是武康部下。
武康任婺州刺史,檢校越州大都督,他是都督府長史。去年在會稽縣,開挖陂水大渠,溉農田數千頃。因為這件事,被朝廷提拔進京,做御史臺最高官。
楊德裔輕咳,語氣很嚴肅:“將軍也認識我,不再自我介紹。我奉聖人口諭,冒昧請你前來,關於漠北行軍,有些問題請教。先請將軍入座,在請知無不言。”
果然東窗事發,武康無奈苦笑,緩緩端在胡登。德裔合上檔案,字正腔圓問話:“此次鐵勒行軍,你是行軍長史,能夠參與決策。朝廷得到訊息,你在天山南麓,坑殺戰俘十萬,此事是否屬實?”
武康回話:“坑殺九姓降兵,共十三萬兩千,七百二十六人。朝廷禁止殺降,我也心知肚明,但我無能為力。仁泰總管傳令,我曾據理力爭,可惜沒人支援。所以天山坑俘,我是執行者,不是決策者。”
氣氛瞬間壓抑,他們瞠目結舌,看過來的眼神,帶著驚恐詭異。兩個記錄文史,掉落手中筆,竟渾然不覺。袁公瑜拈鬚,捂嘴乾咳說:“鐵勒雖是蠻夷,將軍如此屠戮,也是有傷天和。”
說的都是廢話,若非萬不得已,誰會去傷天和。沈易昌重咳嗽,臺史繼續記錄,楊德裔繼續問:“之後你們分兵,你隨孫薛將軍,沿燕然山西進。攻破鐵勒部落,放縱衛士搶劫,此事是否屬實?”
武康回話:“不僅縱兵搶劫,還敲詐各部落,攫奪大筆財富。這也有違軍法,但還是那句話,我也無能為力。天生戰役之後,不再參與行軍,我和我的部下,沒有參與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