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即刻開拔,蒙古高原的六月,白天陽光毒辣,晝夜溫差很大。旅途百無聊賴,武康便手不釋卷,研究那本天文書。是李淳風送的,記錄氣候變化,諸如風雨雪雹等,學到很多知識。
有不懂的地方,去請教劉審禮,總能得到解答。老劉平易近人,解答很有耐心,關係漸漸熟絡。媚娘給的美酒,各種宮廷糕點,招待諸位總管,攀關係聯感情。
主要攻略目標,是薛禮和孫遇,李淳風的批言,他們是脫險關鍵。武康身份很高,武皇后的堂弟;官職比他們高,左千牛府大將軍;戰功很高,西亡突厥,東滅百濟;武藝很高,許州講武,連敗眾將,包括孫仁師。
有身份官職高,有戰功武藝強。再把身段放低,出手異常闊綽,見面行晚輩禮。說話謙虛謹慎,保持足夠尊重,拿出真心實意。如此行事作風,很難惹人生厭,是以無往不利。
行軍不到半月,全部行軍總管,除鄭仁泰以為,都與武康交好。接觸時間越長,感情拉的越近,幾乎無話不談。特別是孫仁師,整日纏著結親,要鬧鬧做兒媳。
這個沒法答應,我的寶貝閨女,早與李賢訂親。如果答應了你,媚娘會弄死我。實話實說後,老孫鬱悶很久,同時放出狠話:你若再有兒女,必須結親劉家。
感情越發熟絡,探討私密問題,不會感到尷尬。薛仁貴自我介紹,他出身河東薛氏。家道中落之後,家境貧寒清苦,靠些許薄田為生。他的妻子柳氏,建議他去投軍,用軍功改變命運。
薛仁貴離開家,找張士貴應徵,自此步入軍旅。在遼東戰場上,開始嶄露頭角,得到李二青睞,從此人生開掛。從普通的小兵,拿生命搏軍功,然後步步高昇。
時至今日,已出人頭地。左武衛將軍,從三品武官;河東縣開國男,從五品的爵位。武康自愧不如,你是白手起家,我是軟飯起家。當初穿越大唐,小晴心儀我,老崔照顧我。然後又吃軟飯,抱媚孃的大腿...
五月二十七日,進入前杭愛省,距離天山南麓,大約三百餘里。前方斥候來報,鐵勒九姓大軍,大約十五萬眾,天山南麓集結。軍事會議召開,在翁金河安營,眾衛士養精蓄銳,兩日後行軍天山。
午時七刻左右,營帳安札完畢,武康呆在帳裡,勾勒此次戰局。兩刻鐘之後,薛仁貴慣例來訪,提著大塊烤羊肉,雙眼滿是狡黠:“漠北大肥羊,配極品紅高粱,堪稱絕世佳餚。”
武康表示無奈,開啟軍用揹包,拿出兩罈美酒:“阿姊送的美酒,這是最後兩壇,等下全部消滅,省的你再惦記。我說仁貴老兄,咱倆都是飯桶,你這兩斤羊肉,不夠塞牙縫的。”
與之對面而坐,老薛雙眼放光,拎酒罈仰頭灌。咕咚咚酒下肚,舒服的打飽嗝,拍著肚皮說:“這只是下酒肉,不要奢求太多。等到班師回朝,你來我家吃酒,咱倆一決高下,看誰的飯量大。”
武康翻白眼,比吃飯喝酒,我誰也不怕。哥倆邊吃邊聊,武康想起影視劇,扯詭笑小聲說:“據坊間傳言,張士貴將軍,很嫉賢妒能。在他麾下效力時,他苛刻陷害你,其女婿何宗憲,冒領你的戰功...”
啪的拍木榻聲,老薛霍然起身,完全暴跳如雷:“簡直胡說八道,張公器重我,大力扶持我。他女婿不姓何,所以冒領戰功,純屬子虛烏有。變之告訴我,是哪個田舍奴,如此汙衊張公,我要砍他腦袋。”
原來又是冤案,武康趕緊起身,重新拉他坐下:“坊間的傳聞,都不足為信,不要生氣嘛。咱們不說這個,仁貴兄消消氣,這壇酒也給你,算我說錯話了。”
老薛氣憤難耐,再次撂下狠話,非砍散播謠言者。武康嗤之以鼻,您老本事再大,也砍不了他們。後世的家,無良編劇導演,你拿什麼砍呀,除非也穿越千年。
張士貴還湊合,我老師蘇定方,被黑出銀河系。戰功彪炳的大將,賣主叛國的奸臣,如此華麗的轉變,到底如何完成的?武康抿嘴淺笑,忽然帳簾掀開,楚神客匆匆報:“孫將軍有請,鄭將軍病重。”
仁貴瞪大牛眼,離開放下酒罈,起身大步離開。武康緊隨其後,撲街的鄭仁泰,關鍵時刻掉鏈子。兩軍即將決戰,你生毛的病啊?難道所謂的厄運,是病死軍中?
哥倆到中軍帳,諸位總管都在。鄭仁泰躺榻上,臉色蒼白如紙,模樣有氣無力。劉審禮檢查完,吩咐親衛熬藥,帶著眾人離開。在中軍帳旁邊,孫仁師問他:“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病倒?”
劉審禮搖頭,壓低聲音說:“偶感風寒而已,休息個三五日,就能恢復如初。剛才鄭將軍有令,薛將軍和武長史,為前軍正副總管。明日辰時五刻,盧山兵奔赴天山,試探賊軍的虛實。”
兩人應諾接令,武康眉頭微蹙,嗅到了濃濃陰謀。盧山道四萬衛士,對抗十五萬賊兵,兵力相差三倍多。倘若陷入泥潭,絕對萬劫不復,要麼損兵折將,要麼全軍覆沒。
老撲街鄭仁泰,良心大大的壞,明擺要坑乃翁。如此窄的氣量,如此卑劣手段,做什麼大元帥,回家養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