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敷衍詞彙,眾人很快洩氣,趙聲很不滿:“適當時機,在俺看來,打掃戰場罷了。咱們盛世安保,不比府兵精銳差,為何不能出戰?要不您去求情,讓咱們打頭陣,絕對不給總管丟臉。”
不待武康回話,楚神客乾咳:“還是算了吧,皇后數次交代,不許大佬衝殺。弟兄們都明白,咱們的大佬,是皇后的心頭肉。萬一出了差錯,咱們都得陪葬。”
錢順嗤之以鼻,嘲諷楚神客:“當初的楚神客,孤身刺殺大佬,現在卻成了軟蛋。大佬不是弱書生,是殺人的祖宗,哪次不帶頭衝鋒?我說老楚啊,膽子越來越小,被酒色掏空了?”
楚神客輕啐,翻白眼反駁:“不是開玩笑,皇后很厲害,從來說到做到。蘇將軍非等閒輩,會安排好的,整個西北戰局,論不到咱們指摘。等適當時機,他會派出咱們,都別心急呀。我說諸位兄弟,難道你們真想,大佬變太監嗎?”
此言一出,鬨堂大笑,又惹來巡邏兵。小兵聞到酒味兒,直視羊皮袋,口水流出來。武康噗嗤樂,酒袋丟過去:“喝酒可以,別喝多了,當心軍法。”
巡邏兵連連道謝,你們盡情嚎,俺絕不再來。他美滋滋走了,武康輕笑,乾咳兩聲,鄭重其事:“皇后愛護我,我不能給她丟臉,你們也別給我丟臉。老楚說的對,要令行禁止,若影響大局,我也保不住你們。”
眾人齊應諾,武康聚攏小弟,小聲的吩咐:“吃飽睡足,裝備整理好,特別是救命黃金。如果被俘虜,用黃金買命。都給我記住,無論何時何地,性命放首位。別的不多說,都去休息吧。”
弟兄們點頭,各自回鋪位,鑽被窩睡覺。巡邏兵喝完酒,過來送酒袋,一時目瞪口呆。營房鴉雀無聲,刀兵陳列整齊,比娘子閨房還整潔。這些婺州兵,能吃能喝能睡,著實令人羨慕。
臘月初七辰時,沉悶軍號響,眾人立刻起床。互相披戰甲,井然有序且迅速,都是明光戰鎧。五十保安分兩列,接大佬命令,依次取兵器,去營帳外列隊。
武康戴頭盔,橫刀掛左腰,手持連枷棍,慢悠悠出營。三百兄弟,列陣完畢,三個方陣,挺拔如松。再看唐軍大營,稀疏幾個軍陣,都雜亂無章的。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暴擊,酒囊飯袋啊你們。武康嗤之以鼻,轉身面向馬廄,高喝跑步行進。整齊的腳步,招展的披風,在軍營里拉風。府兵無不側目,不論戰力如何,看起來賞心悅目。
跑到馬廄外,各自解韁繩,飛奔集合地。空蕩蕩草原,只有幾個大佬,婺兵最先到達。武康打馬上前,對他們抱拳,話語擲地有聲:“大總管衛隊婺營,三百零一人,已全部整裝,請將軍指示。”
大佬滿意點頭,蘇定方擺手,武康去他身邊,婺兵守衛身後。經過無聊等待,大軍終於集結,行軍令下達,騎兵行在前邊,步兵隨在後。沿著金山北,有條不紊推進,進逼處木昆部。
沿途沒有人煙,旌旗遮天蔽日,驚飛金山群鳥。湛藍的天空,青青的草原,通天的煞氣。不知走多久,前方出現人影,是處木昆騎兵,黑壓壓望不到邊。
雙方距離五里,大軍停止行進,開始戰前對峙。武康搭眼瞭望,灰濛濛敵軍陣,有紅影鶴立雞群。在軍陣最前方,隊伍正中央,應該是懶獨祿,挺騷包的嘛。
三軍禁聲,馬匹躁動,踢踏四蹄。兩團煞氣,前方蔓延,交織一處,四周擴散,籠罩方圓。半刻鐘後,薛仁貴左前鋒,藥羅葛婆閏右前鋒,蕭嗣業後援。前軍全部就位,護衛中軍精騎,攻擊即將開始。
蘇定方沉吟,忽然看向武康,不容置疑道:“變之率三百婺兵,以及右朗將左宣部,右屯衛張定遠部,共兩千騎兵。充當前軍先鋒營,准許便宜行事,誅殺敵營前軍,能不能做到?”
武康登時懵逼,真的不敢想,會成為先鋒營。呼吸很快粗重,一時臉色潮紅,拳頭猛砸胸膛,近乎咆哮道:“請恩師放心,定不負重託,吃掉處木昆前軍。”
蘇定方點頭,令箭傳下去,先鋒迅速集結。武康駕馭鬥驄,來到軍陣前方,調轉馬頭觀望。中間是婺兵,楚神客為首;左邊是渭南兵,朗將左宣統領;右邊是右屯衛,朗將張定遠統領。
當即提高嗓門,最大聲音喊:“吾姓武名康,大總管親傳弟子,皇后的堂弟,任先鋒營主管。從現在開始,你們的命屬於我,我的命屬於你們。弟兄們,為了大唐,隨我衝鋒——”
戰鼓隨即擂響,武康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邊。鬥驄馬太過神勇,拉開先鋒數十步,楚神客追不上,氣的直罵娘。大佬還是那德行,只要身入戰場,就是不要命的主。
距離快速拉進,熱血開始燃燒,嘴角扯出猙獰。調整最佳狀態,武康弓起腰身,拉開兩石強弓,瞄準那團紅影。滅亡西突厥之戰,射出了第一支箭。
敵營山呼海嘯,剎潮水般湧來,一時萬馬奔騰。武康大腦急轉,羽箭再次搭弓,憑感覺仰天拋射。雙方箭雨交織,哀嚎瞬間響起,騎兵紛紛落馬。
此刻心無旁騖,冷靜拋射第二箭,強弓插入鎖套。高舉連枷棍,旋轉六稜鐵,雙腳死踩馬鐙,扯嗓門咆哮,迎接騎兵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