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沒問題,武康拍胸保證,很快又有疑惑,眨眨眼說道:“若僅僅如此,恩師派人通知就行,不必喊來學生。還有別的事吧,直接吩咐就行,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學生絕對服從。”
蘇定方漸露慈祥,手拈長髯微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話說的好,有這份心就好。言歸正傳吧,懶獨祿髮妻,剛才已經醒來,卻不配合軍醫。說是你的俘虜,只聽你安排,明白意思吧?”
女人很麻煩,突厥女人更麻煩,武康無奈道:“恩師的意思,讓學生給他療傷,然後送她回家。不過學生不解,她是背後中箭,如何得知俘虜者,後背長眼了嗎?”
蘇定方攤手,拿起桌上令箭,遞到武康手中,語氣頗為嚴肅:“不能掉以輕心,處木昆部投靠,關係整個大局。她在中軍後帳,酒精和針線已準備好,馬上去處理吧。”
武康接令箭,再次恭敬行禮,跟隨親兵出去。那女人運氣不錯,我用的不是髒箭,沒在糞水裡泡過。大幅降低細菌感染,用酒精消毒後,直接縫合就行。
很快來到後賬,接過衛兵托盤,撂帳簾進帳篷。忽然眼前閃過黑影,下意識偏腦袋,不明飛行物貼臉過。看著地上枕頭,無奈翻起白眼,還能扔東西,應該有的救。
彎腰撿枕頭,邁步入營帳,來到地鋪旁,放下手中托盤。右臂穿她脖頸,輕輕托起腦袋,枕頭塞進去,再輕輕放下。看著肩頭繃帶,咂咂嘴戲謔:“受這麼重的傷,就別發火啦,當心傷口崩裂。”
婦人鬆開嘴唇,輕輕點下頭,一副乖巧模樣。剛才還是潑婦,現在小鳥依人,變臉挺快嘛。懶得搭理她,靴筒取匕首,皮鞘伸她嘴邊,淡淡說道:“等下會很疼,不想咬掉舌頭,就死死咬住它。”
再次乖巧點頭,輕啟朱唇含住,還眨了眨眼。看起來很乖,繼續保持啊,武康解她衣服,露出寸餘傷口。先用酒精清理,再穿針引線,掛和煦微笑:“我要開始了,你忍著疼,咬皮鞘別鬆口。”
左手歸攏傷口,鉤針快速穿過,婦人渾身緊繃。武康哎呦怪叫,瞪著眼嚷嚷:“臭娘們快松嘴,讓你咬皮套,咬我胳膊做啥?快點給我撒口,想疼死我嗎?”
婦人置若罔聞,咬的更用力,眼都閉上了。這是報一箭之仇,乃翁成齊全你,當下不再理會,繼續縫合傷口。縫合完畢,酒精清洗縫痕,等她鬆開大嘴。
血淋淋牙印,真夠鬱悶的。抱她翻過身,小心切開衣服,酒精溼潤繃帶。再次穿針引線,嘿嘿怪笑道:“屬狗的女人,這次你趴著,看你怎麼咬。準備好啦,我要下針了,小心被疼死。”
針線穿過皮肉,婦人肩頭猛晃,武康再次嗷嗷。這個臭娘們兒,臉趴他大腿上,隔著褲子咬。心裡暗叫倒黴,忍痛繼續縫合,完事兒抱她翻身,淡淡說道:“自己穿衣服,送你回處木昆。等我砍了阿史那賀魯,再來給你拆線。”
給她蓋上被子,收拾東西離開,忽聽身後抽泣。遲疑片刻,無奈轉身,好麻煩的女人。哭的梨花帶雨,胸脯激烈起伏。真是莫名其妙,縫的時候不哭,現在哭什麼?
放下手中托盤,蹲在她身邊,陰陽怪氣兒道:“我說你別哭了,敢在戰場上殺人,害怕區區疼痛?瞧瞧我的耳朵,就是被你射傷。還有我的手,被咬出手錶,該哭的是我。”
哭泣依舊,淚如泉湧,貌似真情流露。武康收起笑臉,算袋裡拿白布,給她擦乾眼淚,頗為無奈道:“想起傷心事嗎,如果你不介意,就和我傾訴吧。咱們萍水相逢,也不會再見,我替你保守秘密。”
足足半刻鐘,哭聲終於停,這位終於開口:“我們草原上,到處是捕獸夾,捕殺狼和野豬。記得小時候,去外邊放羊,踩上捕獸夾。左腿被夾住,真的好疼啊,疼的我放聲哭。”
踩上捕獸夾,幾歲的小姑娘,不哭死才怪。繼續落淚,繼續講述:“阿父找到我,他孔武有力,掰開捕獸夾。當時就是這樣,我咬住他胳膊,咬的血淋淋,他一聲都不坑。開啟夾子後,也像你這樣,給我擦眼淚。”
原來如此,觸景傷情嘛,倒也有情可原。女人忍住淚水,情緒開始激動:“家人都很疼我,鹿魯哥送五百隻羊,作為提親聘禮,本該幸福生活。可就在半年前,賀魯攻打我部,擄走我和阿媽,以及我部的女人。”
又是悲傷故事,草原部落之間,攻伐衝突更血腥,女人就是戰利品。草原人口稀少,部落甲征服部落乙,會擄走乙的女人,給自己部落繁衍人口。
她恨意更濃,近乎咬牙切齒:“被擄走的女人,分給處木昆部,飽受凌辱。阿媽不堪折磨,帶著我逃跑,被處木昆抓住。他們打死阿媽,懶獨祿啜看上我,逼我做他的女人。”
故事到此結束,武康有些感觸,溫言安慰道:“你運氣不錯,懶獨祿啜對你很好,他向我大唐投降,條件就是送你回去。別再傷心啦,往事不堪回首,生活還得繼續。收拾行裝吧,半個時辰後,送你回處木昆...”
話語戛然而止,武康陡然起身,腦筋快速運轉。約莫五分鐘,有了餿主意,嘴角扯出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