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武康懵逼,見他們紛紛點頭,頗有些哭笑不得。心說我的媚姐,原以為陳寡婦搶生意,讓你淪為老二。現在卻屈居第三,我能幫你收拾陳寡婦,卻收拾不了北魏殤帝。
乾咳兩聲,到地圖旁,教鞭指點,簡述造反:“九月二十八,陳部清溪造反,攻破縣衙,殺程書禮,報一箭之仇,率軍奔襲睦州。同日夜,章叔胤領兵一千,攻破桐廬縣;同日夜,童天寶響應,破雉山縣衙,併發睦州支援。”
教鞭在睦州城畫圈,冷笑道:“十月初三,睦州城破,百姓響應。賊軍三萬,一路西進,十月初四,過新安江,進入歙州,攻打歙縣,邑人蔣寶,起兵響應。歙縣早有防備,先鎮壓蔣寶,梟首示眾。又堅守城池,與陳部血戰,雙方僵持...諸位怎麼看?”
約莫五分鐘,司士魏定州發言:“下官以為,賊軍定無功而返。歙州刺史是我的朋友,數次鎮壓邑人叛亂,身經百戰,有勇有謀。且施政有方,百姓安居,叛軍討不到便宜。”
武康點點頭,看向沉思的狄仁傑,嘴角扯出怪笑,“懷英,你怎麼看?”
兩分鐘左右,狄仁傑眉頭舒展,開啟長篇大論:“魏參軍所言不虛,叛軍攻不破歙縣。叛軍有兩大兵源,玄女邪教和睦州災民,都是睦州特產。歙州沒信徒,百姓安居樂業,不會大規模響應,甚至配合官軍,狙擊賊寇保衛家園。”
狄仁傑繼續:“叛軍雖有三萬,卻是烏合之眾!大多是普通百姓,沒受過軍事訓練,又沒大型攻城器械。下官認為,陳部從歙州撤退,早晚的事。”
不愧狄老西兒,確實有大才,武康忍不住點贊:“魏參軍切中要害,狄參軍一針見血,道出叛軍本質。本官現在說,陳部西進無路,必重回睦州。我話說完,誰贊成?誰反對?”
環視會議桌,見他們不言語,武康拿起炭筆,在輿圖“歙州”打叉。
教鞭指杭州於潛縣,繼續道:“章叔胤部,破桐廬縣,經分水鄉,進入杭州,繞富陽縣,突襲於潛。十月初一,於潛縣破,叛軍東進,掩襲臨安。在臨安西,遭遇官軍,探子回報,戰況激烈...諸位怎麼看?”
眾人瞠目結舌,隨後面露不屑,孫茂恥呵呵笑:“他們瘋了,敢攻杭州,必咽苦果。兩支折衝,駐紮杭州,都是上府,參加過庭州保衛戰,都是強兵悍卒。叛軍與府兵,不可同日而語!”
狄仁傑見大佬不解,微笑著解釋:“永徽二年七月,西突厥沙缽羅可汗,率軍襲擾庭州,殺百姓數千。聖人詔令:契苾何力,發兵三萬,聯合回紇,八萬餘眾,於金滿縣,大破賊軍,斬殺無數。”
武康回神,庭州應該地處西域,隸屬後世新疆。既然杭州府兵這麼牛,那便高枕無憂,拿炭筆轉身,把杭州劃去。教鞭指地圖,淡淡說道:“北進受阻,睦州四周,只剩越州,以及婺州。叛軍會如何做,諸位暢所欲言。”
又是長時間沉默,約莫一刻鐘,司兵參軍秦禮說:“睦州叛亂,旱災、饑荒導致,叛軍呆在睦州,無異坐以待斃。他們肯定另謀基地,要麼東進越州,要麼南下婺州。”
狄仁傑說:“越州是都督府所在,與杭州近在咫尺,駐紮折衝上府。西邊的諸暨縣,浦陽江南北而過,水流湍急有險可守。反觀咱們婺州,無險可守,折衝府不在。若我是叛軍首領,不會選擇東進,肯定南下婺州。”
眾人聞聽此言,終於擺脫看戲心態,咱們就是下個目標,兄弟們都醒醒吧。武康會心微笑,向狄仁傑拋媚眼,不愧是媚姐的得力干將,咋就不受李九重用呢?
呵呵兩聲,端坐主位,淡淡說道:“那麼問題來了,叛軍什麼時候,從哪裡登陸婺州?”
魏定州說:“陳部攻歙州不克,定回睦洲整頓;章部杭州受阻,也會返回睦州。兩軍會師,原地休整,預計十天。下官任務,十五之前,叛軍重整旗鼓,必南下婺州。”
氣氛再度沉寂,狄仁傑經武康同意,手指輿圖說:“婺州西的信安、龍丘兩縣,北有崇山,中有衢江,易守難攻。婺州北蘭溪縣,一馬平川無險可守。下官認為,叛軍定經雉山縣,進入蘭溪縣,兵臨婺州城北大門。”
武康繼續呵呵:“婺州折衝不在,我和於洪志溝通,咱們能徵調兵力,不會超過兩萬。有民團五千,其餘皆是民壯,和叛軍相差無幾,皆為疏於訓練的老百姓。敢問諸位,該如何應對?如何守住婺州城?”
放下手中教鞭,目光越發凌厲:“如果叛軍攻破婺州城,在座的諸位,包括本官,有一個算一個,全得腦袋搬家。所以,請齊心協力,各抒己見,拿出切實、有效的應對策略。”
會場寂靜,眾人擰眉沉思,大概兩刻鐘,狄仁傑說話:“下官以為,必須封鎖睦州,分兩個方面。首先人口封鎖,所有入睦人口,必須嚴格排查,道人、僧侶亦不放過。”
眾人點頭,武康微笑,這主意不錯。睦州的幾個鄰居,那些被欺壓的百姓,或鬱郁不得志,想渾水摸魚的讀書人,猶如過江之鯽。他們會想方設法,潛入睦州加入叛軍,跟著興風作浪。
狄仁傑繼續:“其次輜重封鎖,禁止外物流睦,特別是糧食、藥材、布匹、兵器、牲畜等。嚴禁各地商販,交易任何貨物給叛軍。把睦州變成一潭死水,最大限度削弱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