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側是高高櫃檯,三個僕人裝中年,躺血泊裡生死不明。其他人被集中在東北角,約莫五十多個,個個身上帶傷,全都抱頭蹲著。有人忍不住呻吟,衙棍隨之而落,呻吟戛然而止,他血手捂嘴,恐懼萬分。
西北角有個角門,兩隊員提刀守著。武康收回目光,下達搜查令,隊員執行計劃。呵斥賭徒起身,高舉雙手趴在牆上,搜身收刮錢財。哪個不配合,論起衙棍打,收集銅錢放桌上。
七名隊員打算現場,清理中央部位,收集地上銅錢,聚集空地上。其他人搜查房間,不放過犄角旮旯,錢堆越積越大。四書吏清點,兩書吏記錄,四不良人監督。
武康環視四周,被西北賭桌吸引,邁步走過去。長方形紙牌,比梨樹葉略小,印刷精美圖案。低頭檢視四周,並沒發現掉落的,便收集桌上紙牌,一張張擺開,共四十張。
大牛見大佬皺眉,趕緊過來解釋:“武參軍容稟,這是葉子牌,與葉子差不多大,因此得名。這是一文到十文,一貫到十貫,一萬到九萬,剩下是十萬貫。相傳葉子牌,是楚漢戰爭時,韓信發明的,用來緩解將士思鄉情。”
呵呵,懂的不少嘛!武康伸拇指點贊,大牛很受用,咧著嘴傻笑。眼前的葉子牌,既像麻將又像撲克,若有所思點頭。歷史記載,葉子牌就是撲克、字牌和麻將的鼻祖,後被馬可波羅帶到歐洲,在歐洲火了。
賭博這門學問,老祖宗走在世界前沿,葉子戲裝口袋裡,來到另張賭桌旁。撿起三顆骰子,放手心掂量,果然注了水銀。武康又樂了,這種出老千辦法,大唐就流行啦?
撥開凌亂銅錢,露出白色絹布,中間繡紅色“莊”,兩邊是“大”“小”“豹子”。饒有興趣拿起竹筒骰鍾,端詳片刻放入骰子,用力搖擺幾下,扣骰鍾在桌上。
手指敲擊骰鍾,回想剛穿越時,原主和狐朋狗友賭錢,無意打了武老爹,被迫離開睦州。自從得知老爹搬家,尋找的人派出無數,依舊杳無音信。老爹阿孃,小妹和小弟,俺如今發達啦,趕緊回來享福吧!
滿滿的惆悵,被呼喚聲打斷,武康回神,見大牛眉開眼笑,捧把銅錢遞過。武康伸手接過,大牛又從錢堆抓一把,一半押大,一半押大,指了指扣著的骰鍾。
有點兒意思啊,武康呵呵一樂,把銅錢放桌上,伸手指夾兩文,瀟灑丟在豹子上,不開骰鍾轉身離開。等他出了房門,大牛小心翼翼開啟,登時咧開大嘴:三個六,豹子通殺。
武康來到院子,隊友正打掃戰場,等候多時的蘇軍師,快步過來彙報:“明公容稟,一共十家賭坊,全部被控制,書吏正清點牂牁。咱們的人,五個受輕傷,已經送到華博士那。明公,接下來怎麼處理?”
武康斟酌片刻,說道:“收刮所有錢財,包括賭資、賭坊存錢、賭徒身上財物。清點數目,除以人頭數,得平均數。平均數不超兩貫五,記錄賭徒資料,按律打一百大板,扔東明大道上。通知他們家屬,宵禁之前全部領走,沒領走的再打二十。”
“超過兩貫五,按律徒刑一年。統計資料,準備判決書,讓他們簽字畫押,全部扔牢房”,略微停頓下,繼續吩咐:“派人通知獄丞秦長山,沒有我的命令,禁止任何人探監。無論什麼身份,只要不老實,都給我往死裡打。”
老蘇招來書吏,原話吩咐一邊,待書吏離開,臉色非常糾結,好半晌訕訕道:“明公容稟,咱們這次鬧大了,恐怕...剛才魏郎君找到我,說杜家的後臺,是長安...”
“放開我,我是杜美,我要見武康,你們放開我”,囂張的嚷嚷,打斷蘇軍師。武康轉過身,見不良人押個青年過來,年紀三十左右,穿黃色絲綢衣,國字臉鯰魚嘴。左臉頰有個黑痣,銅錢大小,痣上長兩根黑毛。
杜美不斷針扎,不良人有些膽怯,不敢用力扭胳膊。武康上下打量,嘴角勾出冷笑,你就是杜大少?長的這麼醜,也敢覬覦崔小晴?武康厭惡的直撇嘴,手一揮下達胖揍指令。
不良人大佬發話了,當即摁倒在地,拽衙棍卯足勁狠揍。野貓般叫喚,杜大少蜷成團,抱著頭哀嚎。
老蘇嚇壞了,抖著山羊鬍,扯嗓門喊道:“明公不能打,杜郎君的姑姑,是公主的奶孃,貼身侍婢和公主府總管。”
“呵呵,公主有什麼...啥玩意?住手”,武康真被嚇到了,我嘞個媽啊!公主的奶孃,還貼身大總管,捅破天嘍!腦袋嗡嗡作響,氣急敗壞怒罵老蘇:“該死的田舍奴,你咋不早說啊?”
老蘇都哭了,我沒機會說啊!武康頭暈目眩,兩眼一黑差點栽倒,大牛趕緊過來攙扶。怪不得杜美如此囂張,明目張膽開賭場,明目張膽放高利貸,明目張膽擄人妻女,後臺有三四層樓那麼高。
怪不得今天上午,邀請大佬開會,討論清掃杜家衚衕時,老狐狸們個個臉色便秘。老崔不置可否,直接置身事外。五大參軍裝聾作啞,老魏欲言又止,最終選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