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猛地起身,腳尖一勾橫刀飛起,刀鋒架在脖子上。
武康情急之下大喝:“兄臺且慢,死不能解決問題,我有辦法幫你!”
俗話說的好,螻蟻尚且貪生,林平郎停下動作,淡淡看著他。
武康暗鬆口氣,他起了愛才之心,林平郎有勇有謀,要是放在戰場上,既可勇冠三軍,又可調兵遣將。明年陳碩真造反,揮師南下攻打婺州,婺州就是主戰場。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他要是抹脖子,實在太可惜。剛才急中生智,想到幫他脫罪的辦法。醞釀下情緒,組織下語言,正想長篇大論,崔九又不甘寂寞了!
語氣非常嚴厲:“二郎休得胡言,他殺人太多,定會秋後問斬。何況在不良人眼前行兇,罪行徹底暴露,不符合自首減刑。這是板上釘釘的鐵案,誰也翻不了,我不許你徇私枉法,耶耶也不會同意的!”
武康頭皮陣陣發麻,心說咱們只是約會,八字還沒一撇,這就管上啦?不過她說的不錯,一般情況翻不了案,但我並非無的放矢,瞭解歷史這個殺手鐧,關鍵時刻派上了用場。
巷子裡又傳來腳步聲,周浩出現在大門口,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二話不說亮出橫刀,也加入包圍圈。這小子如此狼狽,肯定跑南城區,通知武元買虎崽去了。
懶得和他廢話,看向林平郎,斟酌一番說:“你是光明磊落的漢子,本帥有愛才之心。今天是七月初五,秋後問斬是八月十六,還有四十天。不到最後一刻,不要輕言放棄,會有一線生機的。”
左腰傳來陣痛,不用說又被掐了,武康嘴角抽動,撇撇嘴繼續說:“我會和獄吏打招呼,不讓他們為難你,也不讓他們勒索你的家人。林平郎,對於你自己來說,自行了斷或秋後問斬,區別不大。但對家人來說,你多活一天,她們絕望就少一天...這四十天,為她們而活!”
林平郎眉頭緊鎖,眼神有些糾結,表情也有些鬆動。武康趁熱打鐵:“如果你認為我是胡說八道,儘管自行了斷;如果你認為有道理,就扔掉手裡刀,跟我到案打官司!”
沉默大概五分鐘,林平郎一聲長嘆,長刀噹啷掉在地上,痛苦閉上雙眼。
武康吃下定心丸,暗鬆口氣說:“不良人職責所在,還請兄臺諒解。現在要將你緝拿歸案,請兄臺配合,不要讓我難做!”
林平郎沒睜眼,輕輕點下頭。
武康擺擺手,姜大牛、許三郊來到圈裡,按程式指揮他趴地上,先背捆雙手,再五花大綁。周浩拿出身上麻布,將重要物證血刀包裹起來。
大局已定,武康開始安排差事:“錢順、童林,你們封鎖大門,沒有我的命令,禁止任何人踏入現場半步;二牛、趙青、三郊,走訪附近街坊,確認死者身份,通知家屬收屍。兩天內必須領走,兩天後沒領的,集中就地火化!”
思考片刻,繼續發號施令:“秀才、文若,留下勘察現場,記錄每個屍體致命傷口,明天中午之前,把屍檢報告給我;周浩把物證交給三郊,即刻啟程去田莊臺,通知林平郎家人。大牛暫時留下,其餘人返回不良衛...”
又思索片刻,確定沒有疏漏,挺直身板鄭重其事道:“你們日夜輪守,嫌犯在不良衛期間,不允許有任何差池!本帥再次重申,這是大案要案,都給我小心謹慎。哪裡出差錯,不用找本帥,自己捲鋪蓋走人...行動吧!”
眾手下齊聲應諾,一番人影攢動,院子裡剩下五人。秀才、文若苦著臉,一副泫然欲泣;姜大牛擠眉弄眼,滿臉幸災樂禍;武康很無奈,唐朝沒有仵作,檢查屍體都交給賤民和奴隸。
秀才、文若是不良衛唯二能寫字的,自然抓他們做壯丁。當然了,兩人每月都有額外獎金,獎勵銅錢十文,從不良衛活動經費裡出。
一腳踹在大牛屁股上,板著臉訓斥:“少嬉皮笑臉,是不是也想嘗試下?你小子...去司法衙門走一趟,通知大獄的獄丞,明天下午申時兩刻,在花滿樓天字號包廂,本帥請他吃酒。”
姜大牛依舊嬉皮笑臉,吊兒郎當說道:“他又算個什麼東西?不配吃武帥的酒!在婺州這一畝三分地,除了崔公、錄事參軍、六大參軍,哪個敢駁咱們面子?某這就去吩咐,他要是敢怠慢,某吊起來拿鞭子抽他!”
“行了行了,別貧了”,武康瞪他一眼,沉吟片刻說:“既然這樣,那就不請了!你先去不良衛,從經費裡拿兩百文,給獄丞送過去。今天出門太急,身上沒帶錢,明天我把錢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