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心領神會,後退幾步加速助跑,腳尖點地飛身而起,雙手扣在牆簷,雙腳蹬著牆面,慢慢往上攀爬。等腦袋越過牆簷,突然呶一嗓子,跳下牆拽出腰裡橫刀,急匆匆嚷道:“院子裡都是死人,還有一個在喝酒!”
不待武康指示,姜二牛卯足勁,一腳踹在大門上。大門沒門沒插,左半扇大開,原來果然到處血泊。痞子還挺講義氣,嗷嗷的衝了過去,剎那間又戛然而止。
周浩和江大牛一馬當先,武康也亮出兵刃,把九娘護在身後。衝進大門沒幾步,不得不停下來,橫七豎八的屍體,大片小片血水,沒下腳的地方。
對面一個彪形大漢,白楊樹般矗立,手握一把橫刀,刀上還沾著血。身高與武康在伯仲之間,彪悍與二牛半斤八兩,國字臉、大眼珠、獅鼻闊口,太陽穴高高凸起。脖子上掛條紅繩,穿著十幾顆大小不一的猛獸牙齒。
痞子站中間,周、姜站後面,緊握橫刀蓄勢待發,卻不敢輕舉妄動。雙方對峙,痞子頭顱突然咕嚕下來,一道血箭噴射而出,猶如怒發的噴泉。無頭身體向前栽倒,在地上染出殷紅地圖。
崔九娘嚇的捂住嘴,武康把她護在身後。周、姜二人赫然變色,眨眼間退回,一張一合將他護在中間,二牛壓低聲音說:“武帥快帶崔娘子離開,我們倆殿後。這個人非常危險,咱們三個綁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
武康不由得苦笑,恐怕走不了呀!看了看殺氣凜冽的壯漢,看了眼橫七豎八的屍體,點周浩名吩咐:“特大凶殺案,不良人必須過問,逃跑就是瀆職。去把大門關上...執行命令!”
周浩哭喪著臉,小心翼翼關院門。壯漢滿眼蔑視,提著血刀轉身,繞過一個矮榻旁,盤膝而坐面相大門。把血刀放在身側,抱起酒罈斟滿酒碗,仰頭一飲而盡,抓起榻上羊腿狼吞虎嚥。
武康看了眼半斤裝酒碗,又看了眼古怪矮榻,雞皮疙瘩瞬間爬滿身,汗毛豪豬般根根豎起。四顆猙獰死人臉,撐起一塊木板,構造出簡單矮榻,不得不說挺有創意。
眼瞅著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想辦法開啟局面,冥思苦想幾分鐘,扭頭看向崔九娘。除了臉色緊張,倒沒有其他失態舉動,不知道因為心理素質好,還是壓根兒沒心沒肺。當下稍稍放心,吩咐周、姜兩人:“你們保護好九娘,我去去就回!”
腳步剛邁開,袖子就被抓住了,不用回頭也知道,肯定是崔九娘。武康輕拍幾下柔荑,然後光明正大揩油,輕輕從袖子上撫開。盯著地面,邁過屍體和血水,慢慢來到矮榻前。
沉默片刻,轉頭髮現廂房門口,有血跡和凌亂腳印,皺下眉頭走向廂房。房間裡很多矮榻,有一個沒了榻板,到處是碎瓷片、狼藉酒菜,地上還躺在兩具屍體。
都是無頭死屍,都是一刀斃命...好厲害的刀法,快準狠一擊必殺,二牛說的對,三人聯手也白給!看情形,這裡應該是第一現場,痞子先被斬兩人,倉皇逃竄之下,在院子裡被全部格殺。
屍體旁邊的矮榻上,有個完整大腕,武康走過去,發現碗裡還有酒,只是顏色不正常,看樣子噴裡血了。彎腰倒掉碗裡酒,拿著碗離開廂房,與壯漢對面而坐,抱起酒罈給自己滿上,端起碗說道:“一人吃是悶酒,兩人吃是美酒。”
大漢不屑瞟他一眼,端起碗和他碰一下,仰頭一飲而盡,碗口朝下晃了晃。武康有樣學樣,一口氣喝乾,也碗口朝下,表示沒有遺漏。大漢哈哈一樂,抱起酒罈再次滿上。
一連五碗下肚,都是氣不長出面不改色。大漢再次斟滿酒碗,卻沒再次端碗,而是抓起腿邊血刀,高高揚起舉過頭頂。崔九娘嚇的尖叫延綿,周、姜二人嗷嗷著衝過來。
武康趕緊左臂後伸,左手快速擺動,示意兩人停下。大漢一聲嗤笑,手起刀落,榻上烤羊腿一分為二。武康拿起一半,看著羊腿斷口處斑斑血跡,噁心的實在下不了口,手腕翻動把羊腿轉個,咬沒血的那邊,又惹來大漢一聲嗤笑。
嚥下嘴裡肉,放下羊腿看向大漢:“吾乃婺州不良帥,你可以喊我武帥。本帥一直認為,任何刑事案件都有因由。兄臺可以把我當成一陣清風,當成天上的浮雲,講一講你的故事!”
大漢再次把刀放在腿邊,沉默一分多鐘,終於輕嘆口氣,說道:“某是城南臨陽山區的獵戶,家住北山田莊臺,村裡人喊我林平郎。前天與眾人獵戶一起,靠陷阱獵殺了大傢伙,一吊睛白額猛虎,還得了兩個虎崽...”
武康一聽“虎崽”,頓時眉開眼笑,不由得想起後世,手機上經常看的小影片,毛茸茸的小腦虎萌萌噠。也見到過很多外國富豪,養老虎當寵物,於是迫不及待說:“虎崽你們怎麼處理的,現在還活著嗎?如果還活著,我都買了,兩個十貫錢,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