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林晏清站在林弘嶽和蔣懷素的身後,望著那張陌生的臉,比那日易容後的臉更加攝人、極具侵略性。
黑髮束起,沒有用發冠,只簡單地用一支飛鶴白玉簪固定著,可見來得確實匆忙。劍眉斜飛,眉眼細長銳利,即使池邊光線不好,也就能看出他過於白皙的膚色。
一身墨色長衫,金鱗池裡泛著漣漪的水紋映在衣襬上,更讓他添了些冷色。
身體慵懶放鬆地倚著,右手放在座椅扶手之上,指尖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輕點。
明明是很放鬆的姿態,卻散發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彷彿真如從幽冥中來的羅剎一般。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接,衛璟好像感覺到了一樣徑直準確地在人群中和她四目相對。
林晏清心猛地一緊,努力地讓自己保持面不改色。
可他又好像只是無意中瞥到她時,目光幾乎沒有停留地就移開了。
林晏清驚覺,身上竟出了一層冷汗。
他的眼神太過尖銳和有逼迫感,只不過對視了短短一息,就彷彿自己已經被他看透。
冷麵羅剎,名不虛傳。
“姚大人,將事情仔仔細細、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說一遍。”
衛璟看向姚建章,淡聲道。
戶部侍郎將身後一直跪在地上的侍女露出來,“你說,快跟衛大人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抖得快成篩子了的侍女,沒敢抬頭,哆哆嗦嗦地開始說。
“回大人,小公子不喜歡宴席,覺得吵鬧,奴婢就帶著小公子來御花園走走。玩了一會兒小公子說餓了,奴婢就去小廚房拿些吃食,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公子落水了。”
侍女說完,就俯身趴在地上繼續顫抖。
“衛大人,剛剛在陛下面前她也是這麼說的,可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姚天昊被另外的侍女帶著先去把一身的溼衣服換了,姚建章也就沒了顧忌。
衛璟沒有回答他,而是看著趴在地上的侍女繼續問。
“你從離開到返回,用了多長時間?”
侍女顫巍巍地回答,“一盞茶。”
“這麼肯定?你是怎麼確定時間是一盞茶的?”
連他都無法確定往返一趟是多長時間,如果需要準確,是需要計時工具的。
而這個侍女,必然是沒有計時工具的,但她在回答他的問題時,卻沒有絲毫猶豫,很是肯定地說是一盞茶時間。
這就,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