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跟著進去,她站在門口的位置,離閔王遠遠的,避如蛇蠍般,“花氏偶染風寒,夫君也不在,閔王深夜駕到,無法招待,還請見諒。”
話裡話外的意思,就差沒直截了當的趕人了。
閔王摩挲著下頜,他斜睨著花九,看了她好一會道,“阿九會調香,息七又會栽種之術,你們還真是天作之合。”
聽聞這話,花九心頭一緊,秉著多說多錯,她便微低頭,不言語。
“金合歡,好東西哪,幫了本王好大的忙,”閔王放鬆身體,他靠在椅背上,即便是這種帶慵懶的姿態,他手臂也保持著緊繃,像隨時能跳躍而起做出攻擊之態的野性豹子,“那金合歡,阿九可知養了多久?”
花九搖頭,“回王爺,花氏不懂,都是夫君一直在伺弄。”
“哦?”閔王尾音挑高,“看你手那麼纖細,本王一直以為那金合歡出自你手,畢竟息七,讓他殺人還可以,但栽種這種事,他跟本王說時,還讓本王吃了一驚。”
“夫君,從不讓花氏碰那盆金合歡。”花九索性否認到底。
閔王沒說話,他屈指無意識地敲著案几,眼也不眨地凝視著花九。
花九不抬頭,她放緩呼吸,隱於袖中的手,指尖微涼,連手心都出了絲汗,黏黏的,很不舒服。
“阿九你可知,在軍中凡是謊報軍情不說實話的人,他們都有個破綻,”好一會閔王幽幽的道,“他們哪,騙人的時候皆會放緩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花九一驚,她費了好生的力氣,才止住自己想要抬頭的動作。
“所以,阿九你剛才呼吸緩了,你在騙本王什麼?”閔王騰的起身,他緩步到花九面前,拉長的影子帶著泰山壓頂的氣勢將花九整個籠罩起來。
“不,花氏沒騙王爺,”花九斂下心神,她嘴角帶笑地抬頭,直視閔王,淡色的眼眸不帶半點閃爍,“花氏只是內宅婦人,王爺乃沙場戰神,恐怕沒幾個人在王爺面前會不膽怯,這一怯,又有哪個會不放緩呼吸的?”
閔王就那麼瞧著花九,他倏地展顏一笑,那笑容中有男兒的落拓和肆意,“阿九說的對,本王在邊漠都待糊塗了,天色也晚了,本王該回去了,阿九就不必相送。”
花九提裙屈膝,“花氏恭送王爺。”
閔王走過花九面前,他嘴角有笑意,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笑,花九還未起身,她提衣裙的手變突兀地被閔王一把抓住。
花九大驚,“王爺,你……”
“別動,”閔王猛地湊近花九,他執著她的手,五指交纏,大拇指腹甚至還調戲地在她白嫩掌心輕摳而過,“阿九,手真小。”
確實是小,花九的手在閔王手中,他一掌就能給包裹了還綽綽有餘。
“王爺,自重!”花九抽不回手,她臉沿冷地像冰雕。
“莫生氣,”聞言,閔王果真鬆開了花九,“阿九好生休息,本王改日再來看你。”
他說完這句,衣袍劃過隱晦的暗色弧度,旋身就上了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