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從二品的御庭聖手!好個忠貞夫人!
這一道聖旨便是生生將她給綁在息家守活寡一輩子,不用想,也是知道自是永和公主的算計,搞不好京城‘花’家也是參了一腳,作為天家汙點而存在的永和公主,雖不討當今皇帝的喜,然而要一個公主為人守寡,這筆買賣不管怎麼算,對天家來說都是損失,哪怕是將公主下嫁給任何一個臣子,那也是比頂著公主的名頭守寡‘浪’費了的強。
於是,在知道息子霄隕後,便這般迫不及待地給她賜封,甚至不惜讓她名不符其不實的成為調香聖手,也不怕天下的人都笑話了去。
隨著聖旨,‘交’到‘花’九手中的還有一紙婚書,上寫她和息子霄的名字,有這婚書為證,那她便真被蓋上了息子霄所有物的印記,日後若是想要再嫁,礙著皇帝的這一道,天下的男兒又有誰敢娶她?
不管是誰在背後算計,這一招真是夠狠!將她大半的後路都給斷的乾乾淨淨!
‘花’九雙手捧著明黃的聖旨,還有那紅的刺眼的婚書,耳邊聽到息老太爺笑的開懷的聲音,她抬眼,便正看到老太爺將鼓鼓的一大包銀子塞進那小太監的袖子裡,嘴裡還不著痕跡的說著恭維的話,自是將那小太監哄的眼睛都笑眯了。
她的視線又轉移到息二爺的身上,極淡的眸‘色’頓了頓,然後她微翹的薄涼‘唇’畔便升騰起一抹極為清冷淡漠的冰‘花’笑靨,如若此生和這息家再也脫不了關係,那麼勢必她便要讓息老太爺清楚明白她的利用價值在何處,只有這樣,她才能在息府有最大限度的自由,然後才會有更多的時間用於回報這算計了她的所有人。
‘花’九看著這主屋內所有人的百態,唯獨未曾察覺自己也成了他人眼中的一抹特別。
息先生從始至終都將自己隱在最角落的‘陰’影裡,他撫著腰上垂掛的金元寶,然後視線一直在‘花’九手那聖旨和婚書上轉悠,終是,有輕若落羽的嘆息從他‘唇’線分明的嘴角逸出,然後那白的微泛青的面‘色’就更為面無表情,只那暗沉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透出一種連日光都無法折‘射’的黑暗來,猶如萬年古井。
最後,那宮裡來的小太監離去,見沒熱鬧可看,多數息家人也自行散去,息老太爺撫著銀白鬍須,慢吞吞地到‘花’九面前就道,“息七孫媳,將這聖旨供奉到祖祠吧,這也是咱們息家的榮耀。”
‘花’九二話不說,便將那明黃的帛錦雙手遞上。
老太爺眼神似笑非笑地接過,然後漫不經心地問道,“息七媳‘婦’,果然真是個好的,來聖旨了這般天大的事,也不能讓你急上那麼一下,一心為息七祈福,想必來生,息七定能投個好人家,這全是孫媳的功勞。”
‘花’九心提了一下,向來老太爺絕不會說沒啥意義的廢話,他這般說,雖有對她姍姍來遲的不滿,但更多的卻是又在試探她。
“這是孫媳應該的,太爺過譽了。”‘花’九福了一禮,腦子裡轉了無數個彎後,回答的小心謹慎。
息老太爺點點頭,顫巍巍地拄著梨‘花’木雕龍頭的柺杖到榻上扶起息老太太,末了,他似想起什麼似乎的突然道,“對了,那芙蕖院佛堂後面貌似有個暗‘門’來著,不知息七媳‘婦’可知道?”
聽聞這話,‘花’九心中一緊,她心像猛然被一大掌捏住,就緊的發疼,“暗‘門’?孫媳未知。”
似乎對‘花’九這答案頗為滿意,息老太爺點點頭,已經扣著老太太的手走到‘花’九面前,“那就好,孫媳也是初進府不久,有些事不知道便不知道吧,對了這幾天你就到主屋這邊來陪我和你祖母用膳了,人老咯,便總是念小輩些……”
“是。”‘花’九應道,然而還有什麼嘟囔的話,隨著息老太爺的走遠已經聽不清,‘花’九手一用力,纖細的指關節泛白,她手裡的婚書就差點沒被她指甲掐出‘洞’來。
息老太爺這話,該是在懷疑她出府過了吧,所以才這般故意在她面前提及,甚至還要她這幾天陪著布膳。
也是她想的太過簡單了點,既然芙蕖院有那暗‘門’的存在,那這府裡的人便都是應該知道的,她還只當自己的動作隱秘,殊不知,早便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看來,聰明如老狐狸的息老太爺,是知道了些什麼,那麼,她便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行事了,順便她很想知道如果老太爺知道了息二爺借羊羔利的事,這府裡又會是怎樣的一番熱鬧,既然息二爺想算計她,那麼便別怨她先下手為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