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貴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那裡想事情。想當初太后還是野利遇乞妻子的時候,自己是野利家的管家,兩人那個時候便就暗通款曲。野利遇乞在外領兵,自己與太后在一起,那真是快樂的舊時光。後來野利遇乞被元昊族滅,太后被收為皇妃,出外為尼的時候,恰好無昊侍衛寶保吃多已侍奉,兩人由此勾搭上。等到元昊故去,寶保吃多已地位飛速上升,自己跟太后接觸的機會卻越來越少。
想起從前種種,再看看眼前,李守貴心中憤憤不已。現在大軍壓境,太后卻還是日日遊玩,與寶保吃多已時時歡聚,真真是氣煞了人肚皮。
沒藏訛龐道:“時候不早,令公且回吧。時日無多,早下決心,我必支援於你。”
李守貴起身,向沒藏訛龐辭別,回到了自己府中。此時已近新年,家中的僕人奴婢歡天喜地,到處佈置。外面戰火的危險,他們一無所知,只想著新年的快樂。自己一個人回到房中,冷冷清清。想起此時寶保吃多已正與太后又宿雙飛,不由心中憤憤。命人取了酒來,一個人自斟自飲。
咩布太尉回到府中,沉思一會,命僕人去喚在京中的統兵大將諾移賞都和埋移香熱來。兩人到了府中,到客廳行禮如儀,分賓主落座。
咩佈道:“適才在國相府中議事,說起前方戰事,俱都不樂觀。”
埋移香熱道:“數年前,宋河曲路經略使杜中宵統三萬兵,連破黑山、白馬監軍司,強取黑水監軍司,無人敢與其爭鋒。現在宋軍三十餘萬,如雲而來,取河西,佔鳴沙,哪個能抵敵!”
咩布嘆了口氣道:“確實如此。可我等領國家兵馬,總不能夠拱手納降,把江山葬送。現在朝政歸於沒藏家,太后聽政,國政則由國相沒藏訛龐掌控。太平年月,我們拿他們沒有辦法。現在宋軍來攻,那就又不一樣了。沒有大軍,他們執掌國政又如何?我們掌朝廷兵馬,非以前的年月可以比。”
諾移賞都道:“太尉意欲如何?我等老將,聽憑調遣。”
咩布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在難的是,與宋軍戰又戰不得,躲又躲不得,煞是折磨人。靈州七萬兵馬,實際沒有與宋軍野戰的打算,他們也沒想過與宋軍野戰。惟一能倚仗的,是靈州地利,三面環水,只要黃河冰解,宋軍不能大規模攻城。可再到冬天,又該如何呢?”
諾移賞都道:“宋軍三十餘萬人在前線,每日裡不知道要多少糧草,維持也不容易。”
咩布聽了連連搖頭:“你們應該知道,宋朝有一神器,名為火車。一晝夜可以行千里之遙,只要燒煤炭,不需補給。火車運的貨物數量巨大,三十萬大軍又豈在話下!京西、關中的糧草,兩三日間就可以到鎮戎軍中。從鎮戎軍到靈州,不過數百里遠,運糧又能夠要多少人馬?”
埋移香熱道:“太尉說的是。宋朝有火車這一神器,本朝就難與其為敵。以前宋軍來攻,只要暫避其鋒芒,等到糧草不足,再出兵擊其不意,宋軍大多不能抵擋。現在他們有了火車,後方的糧食源源不斷運來,這策略就用不得了,我們只能夠坐以待斃。”
咩佈道:“我召你們來,便就是商量以後的出路。太后和國相當朝,他們如何想,我們不管。只要緊握兵馬,不管前方如何,保得陛下安全,便不愧對先帝。”
埋移香熱道:“可本朝兵馬,著實難與宋軍匹敵。只要他們下了靈州,大軍來圍興慶府,便就再無辦法可想。要想保全富貴,必須要有穩妥辦法。”
咩佈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依我想來,宋軍只是要滅國,不是要殺人。現在國政在沒藏家,陛下只是他們的傀儡。不如,我們先與宋軍談上一談,看看他們如何看後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