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在那裡吵來吵去,吵不出個結果。最後沒藏訛龐把咩布送走,諒祚回到住處,卻把李守貴留了下來。兩人在客廳裡對坐,一壺茶在桌上,喝茶不語。
過了好久,李守貴才道:“國相留我在這裡,不知有何指教?”
沒藏訛龐託著茶杯,目光守爍,過了好一會才道:“令公,宋軍狄青部攻靈州,韓琦則率大軍向興慶府而來。依你看,他們意欲何為?”
李守貴道:“宋軍此次出兵三十餘萬,南邊直攻靈州,西邊取河西之地。現在河西已失,靈州眼看被圍,不用問,宋軍是要滅我國祚。”
沒藏訛龐點了點頭:“不錯,宋軍此次攻來,志在滅國啊。若是以前,遇到這種危機,還可以去求契丹救援。現在契丹兩帝並立,打個不休,中間又被河曲路隔斷了,幫不上我們的忙。唉,宋軍遠非以前可比,現在戰力強勁,非我們可抵敵。”
李守貴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形勢如此,不用沒藏訛龐說,自己也知道。
沒藏訛龐道:“到了這個時候,國門將破,不得不為自己打算了。如果宋軍攻破靈州,兵臨興慶府城下,令公意欲何為?與宋軍死戰到底,為國陪葬?”
李守貴目光銳利,看著沒藏訛龐,好一會沒有說話。想了又想,道:“國相認為應該如何?”
沒藏訛龐嘆了一口氣:“現在朝政歸於太后,我認為怎麼樣,有什麼用嗎?”
李守貴語帶譏諷地道:“國相又何必謙虛,連聖上都養在你的府中,朝政還不是一言而決?”
沒藏訛龐看著李守貴,道:“朝中大臣,或許有人聽我的話,但朝廷大軍,卻是聽命於大將,如咩布太尉等人。內有太后,外有統兵大臣,我說的終究沒用。”
李守貴道:“國相意欲如何,不妨明言!現在朝廷已危在旦夕,不是打啞迷的時候。”
沒藏訛龐道:“我以為,這個時候,要跟宋軍談一談了。但太后和咩布太尉,卻認為宋軍未必能攻下靈州,堅決反對此事。宋軍已經兵臨城下,一味死守,不是個了局。令公以為如何?”
李守貴道:“談一談有什麼!宋人大軍來攻,本就早該與他們談判,而不應一味死守。我們終究是臣子,為國盡忠是應有之義,但大廈將傾,不能見而不救。”
沒藏訛龐點了點頭,道:“我與太后談過此事,太后堅決不許,只是命將士拼死抵抗。令公與太后關係非他人可比,不妨再去勸勸太后,商議出一條脫身之計。”
李守貴陰沉道臉,道:“太后最近與寶保吃多已走得近,每日裡雙宿雙飛,我已經許久沒有與太后私下在一起了。要與太后談話,只怕不容易。”
沒藏訛龐道:“自太后出外為尼,便與寶何吃多已私通,已有數年。最近前線戰事艱難,太后跟他走得更近,太后的許多想法,只怕是還來自此人。”
說到這裡,沒藏訛龐是喝了一口茶,把茶杯重重放下,對李守貴道:“不行霹靂手段,只怕難以改變太后心意。令公想一想辦法,我從旁協助就是。政出多門,這個時候如何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