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周國丈這才答應出四千兩銀子助餉。
於是群臣比照此例,依次認捐。
講真,這已經比歷史上好那麼一點點了。真實歷史上,周奎始終一毛不拔。最後,拿著女兒周皇后變賣首飾的五千兩銀子......然後從中又拔了兩千的毛,周國丈最後只上交了三千銀子給朝廷。
這些蠢貨也不想一想,就他們這種只能依靠老朱家混日子的皇親國戚,一旦改朝換代,捏在手裡的銀子,連帶他們本人的性命,可有一樣能存活下來?
終於,漫天烏雲籠罩下,大明朝的最後一次大朝會,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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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皇城的第一步,走在佇列最前方的馮荊介馮老爺,抬頭望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長嘆一口氣。
不知為什麼,今日出宮的群臣,紛紛失去了往日談性。所有人在沉默不語中,匆匆散去。
馮老爺同樣如
此。只見他甩著官服袍袖,一路安步當車。不一時,馮老爺施施然來到了陸家燒餅門前。
陸家燒餅鋪側面,有一條偏街。此刻,就在偏街口,停著一輛半舊的老式馬車。
掀起簾子,馮老爺麻利地竄進了車內。
「來了?」
「來了!」
「你姐和平兒他們都安頓好了沒有?」
「好得很,在天津梅老爺家的酒店住著呢,吃住都好,外甥們也好!」
「那就抓緊走。」
已經等候在車裡的小舅子唐三,穿著一套不起眼的粗布短褐。見自家姑爺上車,唐三急忙遞過來一套尋常袍服,伺候姑爺更衣:「今日就走的話,明日朝會,皇上該不會尋您吧?」
「明日沒有朝會了。」
用惆悵的語氣下了定語後,匆忙換著衣服的馮老爺,臉色卻是十分複雜,不但混合了三分羞愧,三分憤怒,還有三分的不捨:「即便有,我這種愚蠹之輩,成日價尸位素餐,大約皇上也是記不起來的。」
唐舅哥沒有那麼多傷春悲秋。不一時,見姑爺換好衣服,他便鑽出車,揚鞭趕馬,徑直東去。
馬車一路穿街過巷,花費了大約半個時辰,最終,停在了外城角的東便門前。
東便門,在這之前,也是外城百姓慣常出入的城門之一。可如今因為軍事行動的關係,京城東西兩處便門,早就關閉許久了。想出城,就只能去限時開放的那四門,然而那四門盤查極其嚴密,並不好進出。
勒馬,停車,唐三將姑爺從車裡扶下來。緊接著,二人匆匆上前,然後唐三從懷裡掏出一個圓型木牌,給靠在城牆上懶洋洋的巡丁看了一眼。
那巡丁見了此物後,不著痕跡地微微一甩頭,示意唐三去城門洞內側,巡丁用來值班的藏兵洞。
唐三二話不說,帶著姑爺進了那道磚砌的小門。
理論上應該昏暗陰森的藏兵洞,卻因為兩盞煤油燈的關係,十分明亮。裡面三四個巡丁的面貌,都被照得一清二楚。
進來後,唐三再次出示了牌子。然後,一個穿著巡丁服飾,微胖的年輕人,開啟了木桌上的冊子,開始核對:
「代號。」
「潤三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