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怕是不合適吧?”
左良玉已經聽傻了。
他事前壓根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狂悖之事:一個副總兵,居然敢要求總掌諸路勤王兵馬的武經略在城外等一宿才能見面?
這就像是軍長把前來視察的集團軍司令擋在防區外一樣,已經徹底沒了上下尊卑,近似於造反了啊!
然而錢鐵山壓根沒有搭理左良玉的話,只管自顧自繼續說道:“我警告你,晚上不要鬧什麼么蛾子。城前這條路,現在允許走小股馬隊,要是再有兵馬異動,槍子可不長眼!”
說完後,錢鐵山一拉韁繩掉頭就走,留下左良玉傻傻站在城下,百思不得其解。
穿越眾如此跋扈,倒不是因為手頭有了韃子人頭就膨脹了,而是有其他不太好啟齒的原因——拖延時間。
當然,這種動作肯定是會被明國將領當成跋扈來解讀的,只不過穿越眾不在乎而已,或者說,這正中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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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的左良玉回去後,就把錢鐵山的話一五一什告訴了馬世龍,然後他賭咒發誓,自己一個字都沒有改。
此刻的馬世龍,依舊坐在大石上,只不過他手中多了一把從屍體上收集來的彈頭。
沒有搭理左良玉,老馬從掌中挑選了一塊已經變形的彈頭,藉著夕陽的餘暉,仔細看了看彈頭外圍那一層鍍銅被甲,然後點點頭說道:“是個有錢的。”
說到這裡,他起身對看看左右:“人家不讓進城,大約有不讓進的道理。老夫身子骨還康健,也不怕露宿一晚,都各自安排去吧。”
身周眾將雖說對老馬綿軟的態度略微有點詫異,但是也沒人跳出來裝個逼——現在大家都知道三屯營裡是一夥殺神了,跳出來送死嗎?
至於那位囂張跋扈的曹總兵,由於有了那許多韃子人頭,這個層次已經很高了,好幾層樓那麼高。無論和大佬之間有什麼齷齪,那肯定是要在朝堂上解決的,和大夥已經沒關係了。
於是隨著老馬一聲令下,三千騎兵和上萬名步卒就在山道中開始紮下了大營。
就在這時,三屯營東邊的山道上,又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老孫頭來了。
背後高舉著“孫”字大旗的老孫頭,帶著老將朱梅,一路從永平趕來,差一點沒把老孫頭的一把老骨頭給顛散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頭,在夕陽西下的漫天金光中,看到三屯營城前那長長的屍路和一堆堆的人頭,老孫頭也傻眼了?
好在對面的老馬及時發現了老孫頭,於是老馬親自騎馬,怕城頭誤會再給他老人家來來一槍,就只帶了一個親兵,跨過死亡之路就衝了過來。
然後老孫頭見到自己的親密戰友馬回回,聽完城下發生的一切後,當場震精了:屁大一個副總兵,手頭有了點韃子人頭就敢把大佬不放在眼裡,連門都不讓進?三屯營又不是你曹家的!
然而老孫頭也就發飆了兩分鐘,之後他就洩氣了。老孫是從永平趕過來的,所以他比老馬更清楚穿越眾手裡有多少韃子人頭——有如此多的人頭,那個,似乎,囂張也就囂張了,好像他們兩個老頭,也不能把姓曹的怎麼樣?
當晚,三屯營左右兩邊,山道中的帳篷裡,分別歇息著大學士和武經略。而官小職卑的某副總兵,則是吃完燒烤後,在總兵府後宅的拔步床上睡得挺香,像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