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鳳是山東人,之前受魏忠賢排斥被削籍為民。後來崇禎初起為兵部右侍郎,去年接替了戶部侍郎崔爾進,調任的天津巡撫。
明代的天津,之前是沒有巡撫和總兵這兩位文武大員的。當初永樂帝築天津城後,調集了足足三個衛所來鎮守天津,是為天津衛,天津左衛和右衛。
這三個衛所是平級單位,一直以來也沒有更高階別的官員來統管天津。
然而到了萬曆年間,因為日本侵略朝鮮,所以明朝一方面發兵援救,另一方面就在天津設了巡撫和總兵,專責海上防衛,保衛京城的職責。只不過短短兩年後,日本事罷,這些職位又被撤銷了。
而到了北方滿清勢大的天啟年間,由於天津的戰略地位日漸增強,故而朝廷又在天津復設了巡撫和總兵。
所以這二位,其實在同級別鎮撫裡只能算是袖珍大佬:地盤只有天津周邊這一旮沓,責權只有海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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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後,身穿大紅官袍的曹總兵,一路踏著近年來修煉成功的官步,穩穩從船板上走了下來。老遠便拱手行禮:“下官曹川參見翟巡撫,王總兵。”
“快快免禮!”翟鳳和王洪趕緊平禮以待:明朝軍隊講究“大小相制”,何況曹川這個客軍副總兵根本不歸這兩位袖珍大佬管轄,所以大家妥妥算是同級別同事。
大佬互相見禮後,曹總兵又和兵備道,鎮撫司,清軍廳的幾位中階文武官兒見了禮。
這之後,才輪到身穿紅袍的天津三衛幾個世襲指揮使的參見。
到了明後期,隨著衛所逐漸農莊化,軍事職能削弱,軍戶和衛所軍官的社會地位也隨之開始滑落“其號為指揮者,以金紫之服,低眉俯首,奔走使者之前,若隸卒然。”
從這裡就能看出,號稱三品的衛所指揮使,在低階文官面前都已經沒了尊嚴,徹底蛻化成了穿著高階官服的鄉下地主。
而今天在手握重兵的曹總兵面前,天津三衛的幾個世襲指揮,指揮同知,同樣如此。這夥人雖說官服級別高,但是地位低,排座次都在最後。
不過張冬東對於這幾位地頭蛇倒沒有歧視,還是保持了合乎標準的禮節:這之後大家還有很多交道要打,沒必要現在就把關係弄僵。
見面客套完後,曹總兵便隨眾官去了水寨大堂議事。最近一段時間,從各地趕來的勤王兵馬有好多都是途徑天津,所以這些本地官員都沒了什麼激情,也不存在什麼迎來送往那一套。
大家現在的任務就是抓緊開會,曹總兵把要求一說,然後和幾位文官商量好補給糧秣這些後勤問題後,就算是完事了。
見面按官品落座後,曹總兵也沒客氣,先是提出了駐地問題:由於他帶的這支兵馬是南軍,不習北方的寒冷氣候,必須要在天津休整一段時間後,才能考慮上戰場的問題。
所以勤王軍需要徵用老校場,以及大直沽港的幾座碼頭倉庫作休整用。
這之前監視號在天津衛不是白待的,所有駐地這些資訊,早已經調查好了。
而天津衛作為兵城,城裡城外的校場自然是不少的。老校場是個地名,位置稍稍有點遠,在北邊子牙河畔。這裡在泰昌年之前還在被駐軍使用,後來過了幾次大水後,房舍門牆多有損毀,也就被棄用了。
聽到曹總兵點名要求駐兵老校場休整後,城裡的官兒們倒也沒反對,總之是一處廢棄的場地,給了也就給了。
至於說碼頭倉廒......這裡就有人不爽了。
想那大直沽的運河兩旁都是寸土寸金之地,這無端被徵用的話,在座總是有人會感覺到肉痛的。
好在曹總兵聞絃歌而知雅意,看到巡撫大人艱難擠出了一座碼頭和一處倉庫,而在座的漕務和監糧官一臉的便秘表情後,他便哈哈一笑:“不若這樣,三條碼頭,八間大倉,我這邊交租子好了,也不用各位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