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帆,去桃花島!”
10分鐘後,陳火丁正式下達命令,於是德邦號上的水手很快便升帆起錨,直衝西南方而去。
......
謝家的福船,在下午3點這個時間段,正在寧波近海的穿鼻島一帶航行。而得知福船大體位置和航速的德邦號,很容易就能算出福船在接下來4個小時的最大航行範圍:每小時4節左右,天黑前福船最遠也只能南下到桃花島一帶。
這就簡單了,位於福船和桃花島中間的德邦號,現在可以輕鬆趕去桃花島睡大覺——無論福船在周邊什麼位置過夜,德邦號都可以在第二天清晨出發,守株待兔,堵截之,獵殺之!
17世紀所有沿大陸海岸線南下北上的中式船,天黑後都要找地方避風過夜。所謂的“針路”裡,也包含有航線上適合過夜的港灣資料。
德邦號上只有一臺需要定時更換電池的發報機,並沒有配備導航雷達,所以在暗礁密佈的舟山群島,德邦號一樣不敢夜間航行,這樣一來,戰鬥就必須在白日發生。
......事實證明,陳火丁他們的選擇是正確的:當天晚上,兔子和獵人就分別歇在了桃花島上。只不過獵人在島南,兔子在島北——獵人有充足的時間趕路,所以搶在了前面。
......
謝出水的感覺很不好。
船隊清晨起航後,起初是沿著桃花島和蝦峙島之間的水道平穩南行,沿途無事。
然而當船隊駛出蝦峙水道後,情況隱隱變得有些不妙:驟然開朗的海面前方,突然出現一艘沙船。
理論上說,舟山群島附近出現一艘沙船,也很符合邏輯。
然而當望鬥裡的夥計高聲告訴謝出水,前方的沙船隻升著半帆的時候,十五歲就出海搏命,歷經風雨的謝出水,知道麻煩來了。
果不其然,當謝出水試探著命令船隊降半帆之後,前方的沙船乾脆將主帆也降了下來,只留下兩面副帆在那裡半死不活的帶動船隻前行。
雙方船隻此刻風向是相同的,這樣一來,就像慢吞吞的板車掛一檔在前方滑行一樣——身後兩輛重卡儘管載貨多,速度慢,但兩者之間的距離,依舊在緩緩接近。
謝出水這時已經鎮定下來:既然躲不過,那只有迎上去。他倒想看看,對方一艘大不過500料的沙船,如何吃下自己兩艘800料的大福船。
下一刻,兩艘福船升滿帆,轉舵,試圖從沙船側面繞過;在這同時,兩艘船上超過一百號水手,此刻都已集結到甲板,各種刀斧撓鉤齊備,殺氣騰騰。
打頭的福船上,一門矮小的虎蹲炮也被架在船頭,參加過當年澎湖戰爭的謝傢伙長,正在往虎蹲炮裡裝填黑火藥和碎石。
當一切準備完畢,雙方此時已經相距不到500米距離,福船隊正在從沙船的側後方緩緩接近,然而奇怪的一幕發生了:沙船上的海盜並沒有靠過來跳幫血戰,而是升起了半帆,保持著和福船隊漸漸平行的姿態直線前行,雙方此刻的平行距離,已經慢慢接近到300米這個數字。
至於福船上的人是怎樣確定對方是海盜的,很簡單,沙船上已經掛出了白底黑字的認旗——遮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