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爺和馬六也跟著來到桌前。兩人開始安靜地看著書生在臺案上測量，計算。
“今日就能見分曉。”
韓祖德測算完畢後，直起身，拿著一把塑膠尺開始在海圖上比劃起來：“福佬的船昨夜歇在四平頭島一帶，嗯，基地訊息，今晨福佬的船按時起行，倘若不出意外的話，福佬現下應在這一帶。”
說到這裡，書生用尺子在後世的寧波金塘島附近劃了個圈：“就在這方圓百里之內。”
“那為何訊息板兒還不報信？”馬六這時張嘴問到。
“呵呵，咱們的訊息板兒太小。”韓書生這時陽光一笑，然後用指尖比劃出“一點點”這個動作：“福佬船上的耳報神話聲太小，基地耳朵大能聽到，咱們船上耳朵小，福佬要走近了才能聽到。嗯，快了，按我推算，幾個時辰內就該有訊息。”
......
後世在某寶上，正室只要花個八十一百，就可以輕鬆買到一塊餅乾大小，帶全球GPS定位功能的磁鐵跟蹤儀，嗯，只要貼在車底下，就可以跟蹤死鬼抓小三。
然而眼下是17世紀，大明朝的天空，只有北斗七星，沒有北斗衛星——一切帶有GPS功能的儀器，統統無效。
所以，想要在17世紀玩跟蹤定位和資訊通訊，人類只能依靠最原始，也是最靠譜的電報，莫爾斯密碼，FM波段這些已經被淘汰的東東。
不要小看這些老舊的通訊手段，事實上人類目前主流的通訊手段是很脆弱的：2017年，颶風“哈維”席捲德州，沿海地區一夜間斷電，斷網，斷訊號。這時候唯一不受影響的，反而是老頭們手中的FM訊號收音機......救援隊後來就是靠著FM廣播來互相聯絡的。
......
旺財同學交給謝出水的那個黑木匣子，底部安裝的，就是一套餅乾大小FM訊號元件。這套系統由鋰電池和FM晶片組成，每隔10分鐘會向外界發出一個特定訊號。安裝在塘莊後園的天線陸續收到訊號後，熊老爺的小妾便能勾勒出目標的大體移動線路，然後再將資訊發電報給德邦號。
隨著福船離杭州越來越遠，塘莊收到的訊號就越衰弱，定位範圍也越來越模糊。但是這無所謂，很快福船就會進入德邦號的訊號接受範圍，德邦號上的配備的，是簡易手持定位儀。這種儀器的原理和收音機類似，只不過由於天線太短，只能在訊號源進入50公里範圍內，才有可能接收到訊號。
這就是卡在這個寬度不足10公里的海上咽喉地段的好處：德邦號有充足的時間來安排下一步計劃——只要接收到訊號。
或許是風向不合，當“滴滴”的電子報警音從定位儀上傳來時，已經到了下午三點鐘。
韓祖德這時看著手掌機大小的定位儀上傳來的畫面，急忙跑到海圖前開始計算，可憐陳二爺看不懂那塊液晶屏上不斷變動著的KM數字，小黑點，波紋圈，所以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穿鼻島。”幾分鐘後，韓祖德扔下鉛筆，肯定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船速？”二爺張口問出了關鍵問題。
“最多4節。”
德邦號的兩位當家聞聲後，不約而同地趴在海圖上，開始笨拙的用手指比劃著距離：“這是要走螺頭水道？”
“對，天黑前最多到桃花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