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從包裡拿出兩個麵包,遞給程溢彩一個,兩人就那麼默默吃著麵包,氣氛安靜得讓人不知所措。
程溢彩思考著該說什麼話打破這安靜,內心預設了好幾個開場白,都被她一一否決,最終說出口的竟是最差的那個。
“我們還要在一起麼?”
說出這句話後,程溢彩有些忐忑,她也不知道想要聽到什麼回答,雖然剛剛他們兩個人的交流已經給予了這個問題肯定的回答,但她問的並不只是一個答案。
經歷了那麼多的他們,怎麼可能幾句話之間便放下一切芥蒂。
劉光默默放下了手裡的食物,塑膠的包裝袋在他的揉捏間發出細碎的聲響,雜亂無章。
良久,他長舒一口氣,輕聲說道:“兔子,我從來都不想離婚的。”
劉光的視線越過程溢彩落在窗外的梧桐葉上,像是自言自語,“誰能肯定那就是未來呢。”
這樣的回答讓程溢彩知道劉光也存了掩蓋一切的心思,這樣也好,現在一切都未發生,那些不好的事,不會再發生了,未來,改變它就好了。
程溢彩看著神色茫然地劉光,只覺得心痛,她伸手在劉光眼前晃了晃,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同學,我們能換一下位置麼?”
那就重新開始吧,這是上天給他們的機會。
程溢彩看著劉光的笑取代了怔然的表情,回答她:“可以。”
那是他們真正的初識,在班裡第二次排座位的時候,程溢彩沒有選擇的坐在劉光的身邊,那個座位在最後一排的最右側,是最接近教室後門的位置。
為了離後門遠些,程溢彩拿一隻筆戳了戳新同桌的手臂,問他:“同學,我們能換下位置麼?”
晚自習的兩節課結束後,結束了一天課程的學生像極了晚歸的鳥,動作迅速的收拾自己的東西,兩兩三三的往寢室趕。
晚上九點半的高中十分喧雜,人流密的跟春運有的一拼,劉光跟溢彩兩個人並肩走在人群中。
剛出教學樓程溢彩的手便被劉光握住,程溢彩想抽回手,可劉光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反而靠的離她更近,對她說:“怕什麼?巡查老師發現了,我們就大難臨頭各自跑。”
這句玩笑話讓程溢彩忍不住瞪他,但也隨了他,反正這事他們以前做過一兩次,想到以前,程溢彩不禁朝四周打量著,在他們學校,每天晚自習下課後,不定時會有巡查老師混跡在人群中,若是發現小情侶,就開啟手電筒鎖定目標。
因為從教學樓回到寢室樓需要經過學校綜合樓前的廣場,而那個廣場並沒有什麼照明設施,所以那手電筒的光堪比音樂會場上的跟光,只要被那光照到,你便是茫茫人海里最閃耀的星。
其實學生討論過學校的這項措施,一致認為那些巡查老師就是個擺設,既然在昏暗的環境下都發現人了,上去抓就好了,他們偏不,非為他們點亮一束光,就差拿個喇叭提醒他們:快跑啊,快跑啊,你們被發現了。
調侃歸調侃,對於這樣的巡查老師,學生們自是樂見其成。
一直走到女寢樓外,那道樸實且受人尊敬的光根本沒有出現,毋庸置疑,巡查老師翹班了。
整個路程,除了最開始的兩句交流,程溢彩跟劉光都沒有再說話,這樣的情況像極了他們最初確定關係的那天晚上。
同樣牽著手,同樣一路無言。不一樣的是,那時兩人相伴而行,哪怕是夜色都掩不住他們之間的歡愉,而這次只是沉默,純粹的令人心痛。
程溢彩迫切的想逃離這樣的沉默,剛看到寢室樓的大門便把手輕輕掙離了劉光的掌心。
她沒敢看劉光,指了指寢室樓的方向,匆匆說了句:“我先走了。”便逃一般衝進了寢室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