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弱的男子站在那雙腳打顫,帶著哭腔哀求道:“兩位前輩,小的什麼都不會,做不過是客棧裡一個算賬的夥計,何德何能做二位的徒弟啊,還請放了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不會啊……”
“死禿子!你是成心與我過不去吧?!你看我徒弟文弱的那樣,何來的根骨?倒是腦袋精明靈活,偷奸耍滑的本事與生俱來呢,正是做我關門弟子的不二人選!將來定是一代頂級毒師。”枯瘦老頭的那一雙眼睛如鷹眸一般深邃,狠狠地瞪著那刀疤男子,乾枯如柴的手卻是指向了另一人。
那文弱的男子也是倒黴,在賬上做手腳好幾年都未被主家識破,從中可撈了不少好處。而今日在記賬目時不過是恰巧被這個枯瘦老頭撞見,無意間在上面掃了一眼,便被發現了賬目有問題。這不,“好事”就降臨在了他身上,一口氣被人抓著跑了幾里地,還被翻來覆去折騰,連一點還手的能力都沒有。活脫脫的魚肉,夾在了兩塊砧板間,不被跺了,也要被擠死。
刀疤男子汗流浹背,重重地在地上跺了一腳,暴怒道:“我說了,不準再叫我禿子!看招!”
兩人旁若無人一般,再次大打出手,一時兵器碰撞聲接踵而起,內力在空氣中暴動,攪得周圍熱浪湧動。
這橫生出的事端看得其他人無奈至極,不過也有一些好事的人在底下窸窸窣窣的議論起來。站在樹蔭下的柳旪落冷冷地盯著那枯瘦的老頭,越看臉色越黑,握劍的手都在咔咔作響。
“這武器好生厲害。”凌潺透過人縫看了幾眼,輕輕讚歎一聲,隨後又倚著樹坐下,波瀾不驚地吃起手裡的食物來。只是因為這動靜實在過大,她才去看了一眼,結果剛好看到流星錘再次對上芋頭葉那一幕。
陸辭湊在人群裡看了會兒,回身時便聽到凌潺的讚歎聲。他向嘴裡丟進一小塊麵餅,在凌潺不遠的地方落座,將凌潺的話接了過去:“那是。用上品玄鐵打造的,能不厲害嗎?這種材料堪稱無堅不摧。遇到這黃芋老人,能避則避。這可是一個老毒物,用毒高手,下毒的手段讓人防不勝防,為人極為狡猾。無論是怎樣的人物,他都敢招惹,樹敵頗多,然而敵人又拿他無可奈何。”
天氣酷熱無比,那兩怪人已是汗水直流,然而打得卻是熱火朝天,很多人看著看著覺得無趣,便散去了不少。
打到最後,刀疤男子心中焦躁,想要儘快結束這一戰,徹底發起了狠,對黃芋老人步步緊逼。黃芋老人最終被逼得有些難以招架,徹底急了,旋身避過一錘,身子迅速前移,瞬間從袖中抓出了一把粉末灑向了身側的人,速度快得驚人。
藥粉向刀疤男子撲去,很快便起了作用,那古銅色的膚色不過須臾便轉變成了磚紅色,那張臉竟是淚水縱橫,身子在搖晃輕顫。他快速穩住心神,將雙腳一踏,腳步站作八字形,強行穩住了身子。
“喲,禿子,打不贏就算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似的,哭了?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在這哭,怕是不合適吧?傳出去多難聽。”黃芋老人滿臉的嘲諷,有恃無恐地乾笑兩聲,伸出手去,抓住了那文弱男子的一條手臂,作勢就要往他那邊拽,“徒弟,過來。”
然而,黃芋老人卻並未得逞,刀疤男子那淚眼朦朧的眸子一凝,手上加重了幾分力道,將魚肉的肩膀牢牢地禁錮在了手中,冷聲道:“黃芋頭,你竟敢如此羞辱於我,我與你沒完!你這毒也不過如此,想在我手裡奪人,門都沒有!”
兩人就這般僵持著,誰也沒有動。那刀疤男子力大無窮,手裡的魚肉感覺自己的一個肩膀都要碎了,另一條手臂也快斷了。被兩人夾在中間,怪叫不已,又是哀嚎又是求饒的。他都不知今天是倒了什麼黴運,禍事簡直是從天而降,落得這般悽慘的下場。
樹蔭下,柳旪落一張臉鐵青,目光冷得如寒冰,果決地向自己的手下做了一個手勢。他直直地凝視著黃芋老人,然後不緊不慢地用劍割下了自己的衣袂衣角,掩住了口鼻,劍柄緊握在手,其手下紛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