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的婚事也不是那麼容易被定下來的。
如今皇后與宸妃皆由此意,但是最終拍板的還是當今的陛下。
陛下春秋正隆,不願意及早立下儲君,想來其中亦有深意。結黨營私,素來被陛下所不喜,帝王之家講究均衡,制衡。
所以不管慕容金最後花落誰家,都勢必引起失衡。
失衡的後果是什麼?老夫人已經活到這個歲數,是歷經了兩代帝皇的老誥命夫人,又怎麼會看不透呢。
她的寶貝孫女很可能因此而殞命。
羌人求娶慕容金的事情,她也聽說過了,羌人狼子野心,對中原大齊的覬覦不會停止,目前的何談也只是暫時的,就如同柔然一樣。這一西一北,宛若兩頭猛獸對大齊虎視眈眈。
慕容金若是被求娶到羌人那邊,也不會有好下場。
大齊慕容飛虎軍威震天下,羌人來求娶慕容飛虎軍的慕容金,其心可誅。
這個道理老夫人能想到,陛下不會想不到。
所以老夫人覺得,陛下必定要在近期給慕容金安排一個婚事了。所以皇后和宸妃兩個不遑多讓的一個比一個勤快。
事情雖然都是暗中進行,但是環環相扣,亦是能看到一些端倪。
“祖母是知道你不想嫁。”老夫人輕嘆一聲,“可是人在這世上活著。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誰都想恣意瀟灑,可是代價是什麼?你若是想留在京城,便要付出一些東西。你明白嗎?如果你真的不想被這些束縛住,可以掛印離去。有什麼後果,曾祖母幫你擔著。”
慕容金的眼眶一潤。
她幾乎不流露出什麼小女兒的姿態。但是此刻,她亦是隱忍不住,輕輕的靠在了祖母的懷裡。
祖母的懷裡很香,與母親身上的香氣不一樣,是一種香陳木的味道,但是一樣的叫人舒心安神。
“父親和母親臨終時候將慕容飛虎軍的大旗交到我的手上。”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父親說,頭可斷,血可幹,但是旗幟不能墜地。這是我們慕容家的精神。我若是慕容家的一員,便要讓這旗幟繼續在大齊的土地上飄揚。祖母,我不能違背父親臨終遺言,終我一生,都要儲存著這面旗幟,讓它不墜地,永遠鮮活。所以我不能離開。只要有慕容侯府在的一天,我都不能輕言離開。”
曾祖母的內心被自己曾孫女的這一番話說的熱血沸騰。
她已經很老了,老到她都覺得自己是一尊鎮守在這諾大侯府之中的雕像,目無表情,內心?木,只是為了維護慕容侯府的威嚴與莊重,今日她才知,原來她這尊雕像亦是有血有肉的。
她維護的只是慕容侯府在京城的形象罷了,門前威儀。淺薄可笑,而慕容金小小年紀,尚不足雙十年華,維護的卻是整個慕容侯府,乃至整個大齊不滅的精神。
老夫人緊緊的攬住了慕容金的肩膀。連說了好幾聲“好。”目光迷離,被熱淚所浸染。
是她看得淺了。
“有你今日這番話,曾祖母就明白了。”老夫人點了點頭。
慕容金窩在曾祖母的懷裡,卻是神情?然。
她喜歡的人不喜歡她,即便她在怎麼努力表達,他亦是拒她於千里之外,所以對她來說,如果不能與師傅在一起,那麼隨便和誰在一起都是無所謂的事情了。
她本無心當旁人的妻子,即便是成親,這世上能近了她身子的男人大概也找不出幾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