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昏暗，他站的筆直。
揹著光，看不到臉上的神情。
唐瀾瀾腳底下跟灌了鉛似的，一步都挪動不了。
還是江知行先抬腳走了過來。
兩人不過咫尺的距離，他好像走了半天才到她的面前。
他目光淡然，沉聲開口：“找我？”
唐瀾瀾回了回神，大概他是聽到剛才她跟江照的對話吧。
她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平平靜靜，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笑來。
“沒事，想謝謝你來著。”
她沒有說是因為什麼，但江知行很快就明白了她這個謝從何來。也沒在意，隨口哦了一聲，“客氣。”
兩人的對話，生疏的不行。
氣氛詭異。
唐瀾瀾咧了咧嘴角的弧度，手指纏在包帶子上，太過用力，以至於指腹都充血變成紫紅，她垂首，不知道為什麼，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江知行也沒說話，倆人就那麼站在那裡，一高一矮。
遲疑了很久很久，也許有好幾分鐘吧，唐瀾瀾覺得手指都要攥爆了，終於緩緩開了口。
“聽阿照說，你明天要走？”
江知行嗯了一聲。
像是在等她繼續說點兒什麼。
唐瀾瀾鬆了鬆手指的力道，吞下胸腔的不適，從布兜子拿出來一瓶橘子汽水，抬手遞到江知行面前。
“那……”她猶豫了一下，最後，“一路順風。”
江知行原本繃緊的身子，倏然放鬆，凝眉看她，“就這些？”
唐瀾瀾小心翼翼的點頭，是在看他，卻又沒有看著他，“就這些。”
不然呢？
她手裡的汽水始終就保持著那個舉起來的高度，在他面前。
江知行聽到確認的三個字，點了點頭。
眼睛掃過那瓶汽水，然後接過來，看都沒看，揚手就扔到了遠處，隨即發出一聲破碎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