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但我有一個推測。”王燁說,“蔡這個姓很常見,但是兩人的名字可以看出是以蔡哲x的形式來命名的,且取得都不咋地。可我堂弟王晗有個室友,是個戴眼鏡的小子,名字叫蔡哲凱,長得和影片裡的兩個人很像。”
“是親戚?”
“八九不離十。但問題就在這裡,我從來沒聽那小子說起過自己還有兩個在學校裡失蹤的哥哥。咱學校再手眼通天管天管地,還能管住人家親戚的口舌?”
凌子涵想了想,後背一涼:“還記得蔡哲原說的蔡哲軒的結局嗎?”
直接消失。
兩個人沒有說話,他們同時想到了那個最壞的可能性。那就是學校從沒有試圖去壓任何失蹤事件,因為根本就不曾有人意識到事件的發生!那些消失的學生不知從現實中消失,也從所有人的認知中消失了。如果蔡哲凱不記得自己的兩個哥哥,那麼其他人又會不會記得此刻正在失蹤的他們呢?王燁的推斷合情合理,因而也更令人膽寒。當他們來到這個詭異空間的那一刻,現實中的他們是否已經被宣告死刑?
“不。”凌子涵回過神來,“還有挽回的餘地。”
“論壇。”王燁立刻領會了凌子涵的意思,兩人同時說出了那個方式。
如果外面的人已經開始遺忘,那麼重新讓他們想起自己,也許對現在的情況有所幫助。兩人對視一眼,意識到了目前學校論壇這個唯一對外的視窗對他們來說有多麼可貴。凌子涵摸出手機,吸了口氣,衝王燁笑笑,便低下頭試圖直接傳送兩個人的名字。然而正在傳送的提示迴圈往復地畫著圈,最終卻跳出了傳送失敗的訊號。凌子涵頜角滑落一滴汗,再度嘗試傳送與兩人個人資訊無關的內容,這次就可以順暢地傳送出去。
彷彿有什麼規則在阻止他們。
凌子涵放下手機,深深地看了王燁一眼。一種被窺視、被嘲弄、被陰冷潮溼的手扼住咽喉的感覺沿著酥軟的脊樑竄上來。那聲音說,看吧,你們還是逃不掉。王燁盯著自己的鞋子站起來,悶悶地冷笑一聲,拎起椅子狠狠砸向教室的窗玻璃,玻璃紋絲不動,椅子則摔回地板,碰撞出毫無意義的巨響。
“有點意思。”他猛地抬起頭,眉頭皺起,不知在問誰,“我們是什麼?囚犯?還是玩物?”
白熾燈閃了閃,教室空蕩又安靜,沒有東西回答。凌子涵捏捏王燁的肩膀,替他扯了另一把椅子過來,讓他坐下,自己則舔了舔嘴唇,艱難地開口:“我覺得……都不是。”
“嗯。”王燁喘了口氣,飛快冷靜下來。他拍了拍凌子涵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至少我們確定了一件事情。這個空間裡有什麼東西,抑或就是這空間本身,還存在自己的意識。而我們的進入必然不是意外,一切種種都是這個意識的主動為之。”
“這個意識讓我們來到這裡,必然有它的目的。從蔡哲原留下的影片來看,如果我們坐以待斃,最後的結局便是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空間裡。王燁,你知道這讓我想到了什麼嗎?”
王燁秒懂,他嫌惡地皺起眉頭。
——“消化。”
是的,他們不是囚犯,也不是玩物,只是這個空間為了維持自身存在而必須攝取的養料。
“噁心。”凌子涵冷著臉,他平日裡大多數時間都樂呵呵的,極少露出這種攻擊性強的表情。王燁苦中作樂般地盯著凌子涵看,不著調地想著這種不怎麼生氣的人,偶爾生起氣來還挺有幾分看頭。
凌子涵絕對不會知道王燁在這當口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他抿著嘴,心知肚明自己和王燁能活著出去的機率又小了幾分,手上動作卻不停,開啟論壇又編輯起了新的帖子。
不到徹底消失的那一刻,他都不會停止努力。
凌子涵悄悄嘆了口氣,心說王燁知道他們變成了這個噁心空間的獵物,心裡指不定多生氣呢,自己也許應該先去安撫安撫。
然而王燁卻在關心別的事情。他出神地盯著凌子涵看了片刻,很快唾棄自己腦子發抽,把視線從凌子涵臉上滑開,虛虛地對著他背後的門把手發呆。
“……凌子涵。”下一個瞬間,王燁卻愣了愣,拽著凌子涵的袖子,聲音發乾,“門把手是不是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