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琦滿心疑惑,笑道:“掌櫃的好大手筆啊。”
“哼,公子既然所書比此扇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文房四寶自然需配得上你的身份才是。”
楚琦微微點頭,也不回應掌櫃的暗諷之意,想必寫好寫壞,這廝恐怕又想在文房四寶上打什麼主意。
“在下有一提議,不如將此案置於貴店門前,現寫現賣,不知掌櫃的意下如何?”
“這…”掌櫃的暗暗心驚,猶疑不定。
“我也不貪掌櫃的便宜,這文房四寶的使用費,便再加一千兩如何?”
“既是你賠我的字,何須在門前寫來。”掌櫃的心虛說道。
“倒不是怕掌櫃的不認賬,只是既然閣下應允賠付一萬兩,那我便再加一千兩,以作借寶之禮。”
“哼!”掌櫃的大怒,喝到:“我倒要看你這字如何賣得出去。”說罷拂袖而去。
三倆小廝招呼著案臺,擺弄著墨硯,鎮紙檀宣,小心翼翼端至門前,左右兩旁高樹隱著幾名漢子,伺機而動。
當今中元,雖以道為尊,然而在年輕一輩的達官顯貴之中,不乏調風弄月,附庸風雅之人,又怎少得了一把上好摺扇。
君子軒前,臘梅上青黃小果猶猶俏枝,白蘭馨香幽幽入鼻,其間門庭若市,幾人交頭隱嘆,贊店中摺扇,筆墨丹青如筆走龍蛇,各自炫耀,滔滔不已。楚琦見狀,暗暗稱奇,君子軒如此生意興隆,為何要幹那雞鳴狗盜之事?
遠處城樓榭角映掛天邊,被夕日染成一片血紅,暮色漸落,楚琦藉著庭前紅色燈籠,靜神凝氣,在宣紙上隨意提筆點墨。
幾群年輕俊儒好奇地湊上前來,垂眼瞥了兩瞥,只覺筆墨行雲,平淡無奇,差強人意,這小子後生的筆墨,自是比不上君子軒中書法大家所出那般氣勢磅礴,聲名遠揚,唇鼻間微微一嗤,轉身步入君子軒。其間偶有灰髯高冠的清雅之士上前瞻觀,捋著鬍鬚暗暗點頭,如此年輕人能寫出這般渾然天成的字,在同輩之中也當寥如晨星。只是一問價格,中年人臉上勃然變色,冷哼一聲,抬起手指向楚琦一點,呵斥道:“狂妄自大”,甩袖而去。掌櫃的隱在門廳樑柱旁,哂謔之色溢於言表。
楚琦面不改色,形若無事,嘴角淡淡含笑,揹著手遙遙相望,如潮汐湧動般的芸芸眾生,映照著紅彤彤的竹燈籠,沿著道路一路直去,襯著墨染的星空,似一條虹光天路,猶至天境。
清風朗月,花葉悉悉而作,一聲幽幽輕語傳至楚琦耳中。
“這位公子,這副字,我買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