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山小院中,柳易帶上朗哥得那身屍骨,叫上曹都和王子楨跟他到山下將朗哥埋了,三人中柳易捧著朗哥的屍骨走在最前面,曹都提著一把鋤頭跟後後頭,曹都的身後則是戶部尚書王燦的獨子王子楨,王子楨右手捏著一塊紅布,左腋下夾著一個堆土用的簸箕。
下山中,柳易問道:“你們看看埋在哪裡比較適合?”
兩人都被他問著了,曹都以前是個不信鬼神的公民,就算是到了前幾年有錢了,也接觸不到最晦澀的風水之學,更何況那時候他每天都忙著享福找樂子,就算給他一本道家典籍他也覺得晦澀難懂而不願意去觀山水。王子楨雖然出生於名門,其實也是個紈絝子弟,對於墳地風水只是懂些膾炙人口的《十不葬》和《十不向》罷了,雖然能接觸到那些書記,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柳易過。
柳易只是想將朗哥買了,並不想立碑,在他小時候見到墳墓的時候老爹就說過在他的家鄉,並未成親的人三十歲之下死了都叫早夭,這是不需要立碑的,既然那個叫王仕之的人他認作爹了,那他柳易也是老爹家鄉的一員,自然遵從。
柳易想想終於找到了一個笨辦法,笑道:“你倆不知道就算了,咱們就將朗哥埋在密林間就好了,也不需立碑,管它是什麼風和水。”
曹都和王子楨點頭附和。
一個時辰後,柳易坐在一絨草上休息,曹都和王子楨則是一個在賣力地挖土,一個在快速地捧土堆上去。
王子楨每堆上去一簸箕的泥土後都會問:“柳道長你瞧瞧夠了沒?”
柳易道:“還早著呢!”
曹都用袖子擦了擦汗水,扯開膀子道:“誰說不是呢,王家大少爺你給我快點,你看看還這麼多土呢!”
從小就沒有幹過重活的王子楨臉上衣衫上都是泥土,聽到呼聲後不情不願地起身。
……
……
杜鶴離知道自己勸不聽李白藥了,臨走前說道:“我先去將朗哥生前交待的事辦完。”
李白藥聽後沒有什麼表示,獨自流淚。
又是一個夕陽下,杜鶴離順著沁水一路往南,到了汝陽城的時候剛剛天黑,杜鶴離到達戰場,閉著眼抱劍在河面上走著,對江湖人來說,不管生前如何的欣賞,死了之後那就一了百了了,時不時的可能會想起,不過一點也不重要。
杜鶴離在河面上突然想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可能,斬斷了很多江湖散仙的神兵的單符劍會不會正是引天雷來煉成的,想到這個可能,杜鶴離馬上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過有了想法之後,想象就再也停下來了,如果單符劍正是引天雷來煉成的,那麼單符劍在天雷下根本就不會損壞,百里青青也不可能在雷濤裡灰飛煙滅,想到此處的杜鶴離駭然睜眼,他被下了一跳。
杜鶴離知道自己在這裡不會有所得了,開始往南走。
杜鶴離走了之後,河面上不一會兒又聚集了很多人,有提劍了,也有背刀的,還有些
人的兵器則是奇奇怪怪,這些人不管往日熟悉還是陌生,在這裡都不會打招呼,有些人有所悟,想開口說話,只見好友依然閉眼思索,他們也不打擾,獨自離開。這個河面上都是江湖上最為頂尖的那一小撮人,自然沒有不合時宜地開口的愣頭青。
杜黑走得很急,在他前方的清靜走了好幾天了,兩人間距也不是很大,並且差距越來越小。
第三天傍晚杜鶴離就趕上了清靜,杜鶴離抱拳道:“見過道長。”
清靜長長地“嗯”了一聲,像是在回答杜鶴離,又像是在清嗓子中的濃痰,清靜抱著手輕笑道:“杜鶴離,很厲害。劍膽城,還錢袋。”
杜鶴離蹩腳地陪笑,扭頭扯了扯嘴角道:“江湖朋友抬愛罷了,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杜鶴離其實挺難過的,他總是擔心自己天下皆知的時候李白藥的打油詩也天下皆知了怎麼辦,並且這種擔心並不多餘。
老道一清嗓子道:“你去的是穹廬書院,貧道去的是颯露山,怎的你追上我了?”
杜鶴離笑答道:“知道前輩也來汝陽城了,所以跟來見一見。”
老道擺手道:“那見你也見著了,滾吧!”
杜鶴離毫不生氣,往來處返回,笑道:“道長做事倒是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