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並沒有回去住處,他就在角落之中呆到了天明,天亮後柳易望著朝陽,笑容和煦道:“劫後餘生的感覺果然不一樣。”
雖然是北方草原上的都市,但蟒龍城的繁榮程度絕對不一般,現在大概是卯時一刻左右,街道上已經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在晃盪了,柳易一人提著劍往王宮的方向走去。
王后娘娘讓幫忙的事他已經幫過了,現在又向王后娘娘證明了自己的實力,現在的他需要到王宮之中講一講道理了。
柳易到達宮門前,應該是上面有交代,守衛們人手一份柳易粗劣的畫像,柳易靠近後守衛望了望畫像,草原上的漢子不喜歡嬉笑,彎腰道:“原來事柳道長,王后娘娘等候柳道長多時了。”
柳易點點頭,吩咐道:“你看貧道身上的道袍破破爛爛的,要不你去給貧道備一身道袍,什麼樣式的可以,貧道就在這裡等你,當然還要一雙布靴子。”
守衛左右為難,柳易哈哈大笑,在懷中掏出一個金錠丟給守衛,笑道:“你是擔心貧道不給錢呀,早說嘛,夠不夠,不夠的話買一身棉布的就行,多了的話你也不用還回來。”
守衛接了銀子,並沒有起步,柳易想了想道:“在你心中貧道的三腳貓功夫還比不上你?”
守衛得了準話,草原上木訥的漢子雖然沒笑,但臉色到底放鬆了,守衛離開後柳易盤腿坐在地上,清靜並沒有教他什麼吐納法門,時至今日他也不懂得如何吐陳納新,現在也只能裝裝樣子。
幾個守宮門的守衛有意無意地望向柳易的後背,幾個人將馬刀靠在城門洞中,彎刀也插在了腰間,幾人不顧上紀律,竊竊私語。
柳易也不回頭望向幾個守衛,他仔細打量了靠在城門洞中的幾把馬刀,雖然名字稱呼為馬刀,但這種鍛造精良的長刀不是尋常軍人能用的,馬刀的鍛造工藝極其複雜,耗時耗力,整個高車的幾支軍隊之中有幸使用馬刀的也只有兩支,一支是鎮守京畿的輕騎,另外一支就是高車宮廷守衛。
高車這些年漢化步伐逐漸加快,也有些南方人逐漸在蟒龍城內定居,但高車的製造技藝應該不會這麼快才對啊,整個大沁對於兵器鎧甲的製造技藝向來死守不外傳,猶如皇家藏公主一般。事情的緣由得從百年前的打亂說起,那時候天下大亂,風起雲湧,持續多年的動亂不但波及了天下百姓,很多盛世隱藏著的組織也相繼出世了,那些流派中人對流派思想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自然就衍生了供一個祖師,但各人側重不同了流派,據後來學者統計,那時候光墨家流派就分了七八支,而現在高車中主兵器鍛造的就是當年墨家的一支。
蟒龍城雖然繁華,但現在時候尚早,常言說的無利不起早在這裡可能行不通,蟒龍城中大家都是坐賈,行商的生意大不大看走得遠不遠,坐賈則有些不同,坐賈需要黃金地段,還需要家大業大,對於普通的生意人來說,每個月掙多少錢都有個定數,多也多不了多少,少也少不了多少,生活富足之後已經不在意多出去的那點盈餘,也不計較少了的那點收入,自然懶得早起。
柳易在城門洞中等了將近兩個多三個時辰,現在已經將近午時了,守衛才捧著道袍和鞋子匆匆前來,守衛上前道歉道:“怠慢柳道長了,小的現在才買到道袍。”
柳易睜開眼睛望向守衛,起身拍拍守衛的肩膀道:“辛苦了。”
漢子先抹了額頭上的汗珠,接著又擦了鼻尖的汗珠,做完後的漢子乾脆將衣服扯開露出胸脯,柳易說辛苦的時候漢字搖搖頭,將揣在懷裡的碎銀子遞給柳易。
柳易一愣,最終還是選擇收下,柳易臨走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漢子露出憨笑道:“解批雲寶。”
柳易招手讓解批雲寶靠近他,低聲問道:“以後跟著王后娘娘混,生則榮華富貴,死則遺臭萬年,敢不敢?”
解批雲寶搓手道:“柳道長說的話我不懂,但柳道長說的都是對的,我照做就是。”
柳易點點頭,孺子可教也,柳易穿著鞋子、披上道袍開始進宮。
柳易走了沒幾步,平時一直受人欺負的解批雲寶再次恢復以前的唯唯諾諾,一個強壯的守衛大聲吆喝道:“嘿,解批雲寶,柳道長跟你說了什麼?”
那個漢子並不信,加重語氣道:“真沒啥?”
解批雲寶擺手道:“真沒啥。”
名叫斛律雲英的漢子走近一腳將解批雲寶踢翻在地,咬牙切齒道:“說,柳道長到底說了啥?”
解批雲寶卷縮成了一團,已經做好了捱打的準備。
斛律雲英將柳易的畫像重重地丟在瞭解批雲寶的身上,羊皮實在是太輕了,並沒有將解批雲寶打疼,斛律雲英沒了面子更加惱羞成怒,對著解批雲寶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的熱情招呼。
養尊處優的斛律雲英覺得這個世道真的很不公平,世代貴族的他成了看大門的的時候他還覺得榮幸,因為姑姑的緣故現在的斛律已經是享譽榮寵的貴族的,他看大門就是守護姑姑,蟒龍城八道大門,每一道都有一個斛律家的子弟,上工第一天的斛律雲英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對,自己好歹是貴族出生,為什麼解批雲寶這樣的奴隸也能守大門,從那天起,斛律雲英經常找由頭欺負這個憨厚的窮小子,窮小子也配合,沒學會反抗。
斛律雲英打累了,身後有個老兵比給媳婦搓背還要認真地擦著馬刀杆子,沉聲道:“差不多就行了。”
斛律雲英又打了十來下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