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木劍出,就是拼命的架勢,他好像完全不在意那柄木劍是否會斷裂,第一式即是搏命的力劈華山。
老人身後的年輕人毅然不懼,臨了笑道:“師叔,望著這個道人的功夫,還可以啊。”
柳易長劍未至,老人已經將身形後掠出了戰圈,長劍至,年輕人左手背在後背上一側身子,右手抬起,食指和中指以一個詭異的姿勢由劍上邊夾住柳易勢大力沉的木劍。年輕人見長劍已經在指間,哂笑一聲,不見年輕人如何用勁,右手用滾琴式往外一掃,握著木劍的柳易也一同被掀了出去。
初戰失利並沒有讓柳易如何灰心,柳易杵著木劍起身,聲音低沉道:“再來。”
年輕人哂笑道:“那就再來。”
年輕人話音剛落,身形已起,他有一招,一個呼吸之間可以打出十二拳的一招,不過年輕人有野心,對尋常人來說一個呼吸間能打出十二拳是很大的本事,但對這個年輕人來說,進步的空間很大,年輕人也有不甘,對他來說,一個呼吸之間四十拳才應該是極限。
作為仙山的謫仙人之一,並且是以後最有望成為刀聖的那個,年輕人其實現在也沒有提起過大刀,不知道從何時起,年輕人的手已經成了他的刀了,年輕人的做法打了很多兵器大師的臉,但年輕人實在是沒找到他需要的那柄刀,所以現在他的手就是他的刀。
貓抓老鼠喜歡將老鼠逗玩累了再將老鼠吃掉,是為貓戲老鼠,年輕人也有這樣的心思,這些年來他殺過很多所謂的天才,有的天才境界比他高,有的天才境界不如他,但每次大戰他都贏了,因為他還活著,所以毫無疑問。
殺過了很多天才的年輕人今年也養出了個新毛病,這個毛病準確來說是某個臨死還想著耍本事的江湖散人慣出來的,那天那個江湖遊俠每使出一招本事,年輕人就會打掉他的小半條命,雖然道家聖人有“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的道理,可是那個年輕人最終還是沒能熬過一半又一半的打擊,使出了五招之後,抱著遺憾嗝屁了。
一招之後,年輕人已經粗淺地試探出了柳易的底細,所以他並不在意,刀法大開大合,只有搏命的架勢,沒有搏命的心思。
年輕人拳架至,柳易的胸膛上已經捱了三拳,柳易長劍大開一摟,胸膛上再次承受了年輕人的九拳,柳易剛才的那一招說不上多高明,準確來說有些以命換命的心機在裡頭,但就是那麼一招並不算多高明的劍招,沒人摟到年輕人的脖子不奇怪,沒能摟到年輕人也不奇怪,柳易那本應該沾不到年輕人的劍招竟然沾到了年輕人,準確來說是一劍削掉了年輕人束髮的綸巾。
披頭散髮的年輕人沒能再打一個呼吸,退了回來作防守之勢。
柳易的木劍緊緊地握在了右手中,他弓著腰咳出了幾口黑血,起身仰頭,滿臉血跡,柳易笑道:“再來,再來。”
年輕人輕微皺眉,眯著眼睛,正色道:“再來你會死。”
柳易搖搖頭,張開嘴巴嘴裡滿是鮮血,他慘笑著反問道:“你怎知。”
年輕人救人的功夫不行,但說起殺人來,要殺的人沒有不死的,他很討厭那個年輕人問的那句“你怎知”,年輕人出招了,他以手作刀,如同倒提黑蟒,年輕人長刀出,整隻右手變成了金色,他的招式返璞歸真,但那一招還未至,柳易已經知道自己很難找架住了。
柳易知道自己擋不住,所以選擇避讓,他逃了,此時此刻,他根本顧不上五臟六腑的傷勢,下意識地往街道上跑。
年輕人一愣,他遇到的那些人不會像這樣啊,他們要麼死戰,要麼戰死,根本不會像這樣沒骨氣,年輕人可謂想不通加想不通,但他還是下意思地追了出去,因為他的那句箴言,他要殺的人沒有殺不死的,他一直忠實於這件事,他的刀得在一次次的生死關頭去練就,他也一直踐行。
在前方落荒而逃的柳易慌不擇路不說,兩人的間距正在一步步拉近,不是因為柳易的逃跑速度變慢了,而是柳易身後的年輕人慢慢熟悉了柳易逃跑的套路,少走彎路了。
柳易不回頭也知道兩人的間距正在越來越緊,他也感覺到了,剛才說話的那個老人也正在屋頂盲區的那一面奔跑,柳易有些羨慕這些被仙山傾力培養的謫仙人,第一招對訣之後柳易就知道這個年輕人的殺力不簡單,在土匪裡打家劫舍幹了那麼多年,打不打得過,打過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