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幾個軍士面面相覷,他們每天勞作到入夜之時,然後便會被押送回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他們日常所食的飯菜中都有消解功力的軟筋散,看似與常人無異,卻再也使不出一丁點強橫的武力。
“好像是有人想要破門而入……”有一個軍士走到了牢門口,努力地把耳朵卡在了柵欄之間。
似乎是為了應證他的這句話,隨著隆隆一聲巨響,地牢厚重堅實的大門被一柄巨大的石錘轟開了一個大洞。
“啊吼!”地牢深處再次傳出一聲呼喊。
而這時,從那個足有一人多高的大洞中,開始不斷地湧進手持刀槍劍戟計程車兵們。
“營救大人!”一人振臂高聲大喝。
“衝啊!”緊接著那些士兵們滿面赤紅地響應,紛紛舉著手中刀劍往地牢深處奔去。
這時四面的牢房中都喧鬧起來,這裡大多關押的都是從戰場上俘獲的敵方戰俘,此時紛紛拋卻了一天的疲憊感,簇擁到牢門邊,有人朝外喊著:“救救我們!”
“開門吶!救救我們!”
所有人都跟著激動起來,也不管那些破門而入的軍士究竟是想要營救何人。
門洞外不斷傳來喊殺聲,原先這間地牢的獄卒們此刻似乎都在外面奮勇殺敵,裡外都已是一片混亂。
這時候只有南山還蹲在角落,她撇了撇嘴蔑笑了一聲,“吼什麼吼,傻子似的。”
“那個,我們要不要也擠到前面去,待會兒一旦有人幫忙開門,我們必須跟上……”張英雄怯怯地小聲問道。
“朱雲峰現在正演得歡呢,你急什麼……”南山用餘光掃了一眼面露緊張之色的張英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出去之後別忘了該對那些人說什麼。”
“我,我明白,讓他們去馬棚裡搶馬,然後……”
“嗯,等著吧。”南山打斷了張英雄,繼續轉過身去用手戳著牆角的青苔,有些無聊地嘆了口氣。
“劫獄”只持續了不到一刻鐘,當那些軍士們簇擁著一位身披斗篷的人歡呼著往外走去的時候,南山終於站了起來。
按照預定計劃,那個被關押在地牢深處的是一位與朱雲峰在戰事上意見不合的“副統領”,而忠於“副統領”的一干手下自然對朱雲峰的所作所為甚為不忿,此時正一面護送著那位“副統領”往地牢外走去,一面高聲呼喝著:“殺了朱雲峰!”
南山搖頭,心中暗想:這朱雲峰莫不是有什麼受虐傾向?想出這種自毀聲譽的點子,他好像演得還挺享受?
她知道那斗篷之下正是朱雲峰在假扮,只是不知此刻聽著四周震耳欲聾的“朱雲峰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王八蛋”、“朱雲峰你給老子洗乾淨等死吧”、“幹掉朱雲峰把他大卸八塊”……等等一聲接著一聲的罵辭,他心中到底會作何感想……
正當軍士們熱熱鬧鬧彷彿過年一般走過其他牢房的時候,那斗篷下的人停下了腳步,他揮了揮手,眾軍士也跟著站定,有人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這些……都是東之夏的人罷?”斗篷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蒼老。
問話的人環視了一下四周,點頭道:“沒錯,應該就是大人您上回的戰俘,呸,說到這兒,弟兄們心裡又要來氣,想當日我們在前邊流血奮戰,朱雲峰那廝只會站在城樓上指手畫腳……不過幾句話不合,他還真就把您老打入死牢了,簡直就是……”
“好了,別說了,開啟牢門,放他們走。”斗篷下的人狠狠瞪了一眼正說到興頭上的軍士,那小卒渾身一震,彷彿被一道驚雷劈中,頓時舌頭都僵硬起來。
“是,是,是大人……”軍士拍著心口默默轉身,心想朱大將軍啊,在下這不是奉了您的命令在辦事,不然,誰敢說您老人家的壞話,不是純粹想找死麼。
當清晨的曦光再次灑遍大地,南山等人已經騎著駿馬賓士在了去往梅州城的路上。
昨夜的最後,他們這群戰俘盡數被“救”了出來,而“救”他們的那位披著斗篷的人只對他們提出了一個要求:“告訴你們梅州的守城將軍,三日後裡應外合,拿下離州!”
當然也有東之夏的軍士提出疑問,他們不相信一個忠於國家之人真的會因為與主將不和這種理由就驟然叛變,而那人的回答是:“青之月國有朱雲峰這一大毒瘤,遲早也將要亡的,若是能借你們之手一同誅殺這一毒瘤,有何不可?還是你們以為,佔了我離州城,便是佔了我青之月國全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