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心中嘆氣,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伸出手和南山“親切地”握了兩下,立即打成共識,笑著道:“那,明天我在住處恭候諸位,”隨後又望了望旁邊想要打斷他說話的清越,擺著手道:“錢和藥到時也一併給你們!至於致歉嘛,你讓這兩人貿然闖我冥界煉獄本就是居心叵測,扯平了扯平了!”
說完,死神手上戰鐮一揮,身子化作一團黑色煙瘴,轉眼不見了蹤跡。
待到黑煙散盡,南山臉上依舊笑容未減,興奮地扭頭對東籬道:“大師兄!明日你也一起來,好不好?”
東籬微微皺眉沉吟了好一會兒,望著她毫無煩憂,天真清亮的眼眸,心下頓時一軟,無奈應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之前你受了些驚嚇,塔那托住在煉獄底層,你難道就不怕再被嚇著?”
“不怕不怕,這不是有了大師兄和二師兄,每次都能化險為夷嘛?”南山笑道。
“後面半句我愛聽,前面半句不說也罷。”清越兩手抱在胸前,不失時機地就要酸上一句。
“那,那我們也要去嗎?”白渺捏了捏自己已經凹陷下去的臉頰,用乞憐的眼神看著東籬,“血池裡泡久了,你們看我……瘦成這樣了……現在的我,只想馬上吃五頭烤牛,一百隻烤雞,然後再加八百瓶雪域松茶……”
“小花師姐,剛才死神大叔都說了的,他那裡有藥,一定能讓你和三師兄恢復如初,你也一起去嘛,好不好?”南山搖晃著白小花的胳膊,白小花的臉上很快露出了比白渺更痛苦的神情。
“南山……你和大師兄他們一起去吧,我……咳咳咳咳……”白小花說話聲音都有些抖,一面還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噢……”南山有些失望地放下拽著白小花胳膊的手,看著一屋子的人都是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有些不解地敲了敲腦袋。
她的記憶好像還停留在茉莉受傷的那個時候,而她想要向東籬他們詢問後來發生的事情,卻沒有一個人能給她清晰的解釋。
的確,後來的事情太過紛雜,而南山失蹤的那段時間,究竟經歷過什麼,他們也無從知曉。
第二日,南山起了個大早,直接飛奔到了東籬的門前,此時東籬已經著裝完畢,正端坐在桌前,研磨繪畫,不過寥寥幾筆,一副冷夜半山圖便出現於宣紙之上,筆墨雖少,但是山林與景色皆在,用心便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厚重感。
“起這麼早,修行的時候也沒見你有這麼大熱情……”東籬頭也不抬,慢慢說道。
“哎呀……大師兄,快走吧!死神大叔說了,早些過去還有幽冥鬼宴可以享用呢!”南山三兩步上前,一把奪過了東籬手裡的筆桿,迫不及待地就拽他起身。
“南山……你,你能不能不叫他大叔……”東籬無奈地被南山推著往外走,一邊捏著眉心說道。
“不叫大叔叫什麼,他臉上鬍子拉碴的,又是兆泰哥哥的師父,我叫一聲大叔,有何不妥嗎?”南山眨巴著眼睛,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
東籬這回是徹底遭受到暴擊了……
這究竟是怎樣亂七八糟的家庭關係啊?他一個局外人都看不過去了好不好,你頂著這張臉,用著這個始祖的身子,你好意思稱呼死神是大叔?還有,兆泰哥哥又是個什麼骨骼清奇的稱呼……
東籬恨不得立即抽自己兩個嘴巴,也好過現在一腦子混沌,這也怪之前他和兆泰喝酒的時候稱兄道弟,這下好了,給南山引導到陰溝裡去了,明明是神祖的親妹妹,兆泰該叫一聲小姑的始祖神,這回直接變小妹妹了……
東籬卻只能乾笑著被南山抓著手臂,迎面碰上了一大清早就用香醇的黃泉飲做漱口水的清越,南山笑嘻嘻地朝他招呼了一聲。
“二師兄!大早上就喝酒,你墮落了!”走近了之後,南山聞到了清越身上的酒香,嫌棄地搖了搖頭。
白小花和白渺卻是打定了主意堅持要在驛館休息,南山只是稍微又勸了兩句,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快意,風風火火地拉了東籬和清越往下冥界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