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單論外傷,何雲憂理應早就康復如初,而至今未醒,是否與他喝了茶水有關?
我放下杯子,叫醒老道士,把這事告與他。他大吃一驚,急急披上衣服,來作法檢視。這一看不要緊,發現他竟中了蠱毒!
老道士皺起了眉頭:“這種蠱貧道見所未見,說是蠱毒,卻沒有引起宿主任何反常的症狀,而是安然無恙地躺在這裡。”
“蠱終究是蠱,表面上看的確只是昏迷不醒,但內裡如何糟糕,我們根本不知。”我著急道。
“別急,我先叫他來看看現在的情況。”說著,道士倏忽消失了。
片刻,老道士攜著那日的大夫突然現身,顧不得寒暄,大夫急忙切脈。他的手剛放上脈搏不久,就彈縮了回來。同時,大夫吸了口冷氣:“這……這……”
“怎麼了?”我急切問道。
“如今,他脈象微弱,氣若游絲,皆因顱內受了重創。然表面上看並無淤青,定是腦部受損,而腦為髓之海,是最複雜難治的,老叟醫術不佳,愛莫能助了。”說著,他嘆了口氣,“此病極懸,倒更像是蠱毒,若是找巫醫,可能治得好。”
老道士點頭:“這的確是……”
“誒?你們大半夜不睡覺,幹什麼呢?”銷其雷搓著手出來。
“何雲憂中了蠱。”我擠出這句話後,嗓子生疼,再多說不出半句。
銷其雷聽完後捧腹大笑:“中蠱?這小子嘴可真饞,蟲子都吃!”
真是幸災樂禍!
不止是我,房間裡的每一個人應該都是如此想法。
銷其雷見其他人的表情凝重,也不笑了,正襟危坐道:“我會解蠱。不瞞你們,我從小的管家就是個老覡(xì),精通各種巫醫蠱毒之道,我耳濡目染,自然也會的不少。”
銷其雷說著,仔細看了看何雲憂,原本還嬉皮笑臉的,如今已然換上了沉重的神情。接著,他反覆檢查了數次,才站起身,對我們道:“腦是第一步,當蠱蟲啃食完腦部,便會一路向下,吃其它的器官,直至所有的血肉都入它腹中時,人就只剩下空皮囊,蠱蟲便從口中爬出。”
畫皮鬼實在惡毒!說是選擇,其實是想讓我們都死,它好取皮繼續害人!用自己的術法還不夠,偏偏要學他人用蠱,老奸巨猾、老奸巨猾!
我的聲音顫抖:“那……該怎麼辦?”
銷其雷無所謂道:“要麼請覡或巫,要麼請巫醫,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老道士聞此,立即帶著大夫走了,說是順便請請看那些人願不願意來。而銷其雷說完話後,卻伸著懶腰想要睡覺。
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不可能是老道士,他若回來,自會直接出現站於屋內,畢竟屋裡有人醒著,不會嚇到誰。而如果不是他,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門外有人喊道:“小生途經此地,錯過了進城的時辰,此時無處可去。見屋內燈火仍亮,可否借宿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