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氣。”
“練氣?”
“你的功力原本就不高,也許機緣巧合別人給你輸了上萬年的功力,可你畢竟沒有將自己的身體修煉到適配這些功力的程度,所以往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施法。而當你的力氣都用光時,自然會渾身痠痛,甚至吐血。”他頓了頓,“可是,練過氣後就不一樣了,你不僅可以輕鬆施法,而且還能持續很長時間。”
“那我應該怎麼練?”
老道士神秘一笑:“先去抓藥,治好這位小兄弟後,你們一起練。我會好好教你們的。”
何雲憂吃了將近二十天的藥,依舊沒有甦醒的跡象,那大夫曾說不出半月便能好,如今看來,倒像是安慰之詞。每日,我都鬱鬱寡歡,時常做著事就發起呆來。是以,銷其雷總趁我不注意突然竄出來,亦或是大吼一聲,以此嚇唬我,得逞了不下十回。而小尾巴則在我身旁護著,動輒追打她的主人夫君,惹得屋內總是歡聲笑語,也算是悲中有樂。
每當我坐在何雲憂旁邊時,老道士就會出現,默默地看著我們。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他為何總是如此,他徐徐道出一句詩來,我聽後久久不能回神: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此詩,以天氣做喻,暗示女子聽聞情郎歌聲後的微妙心理。老道士說出此句,可謂言簡意賅,我又怎會不明白。但還是裝作做聽不懂的樣子:“道長,這幾天都下的是雪,哪裡有雨?”
他沒回答,踱出屋門,口中自言自語:“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閒離別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不如惜取眼前人。
繪姨娘也曾如此說過,所以,我同意再次與何雲憂同行。今日道長一言,我卻不能,也不敢,再與何雲憂關係更進一步了。也許,我一直在欺騙自己,只要不承認這份感情,銷其雷就不會看出,就不會利用。然而,我何嘗不知道我們之間的情分已經到了人人都能看得出的地步。那我如此,還有意義嗎?
何雲憂與我,可能都在逃避這份感情,他的偽裝是對所有女子都熱情,而我的偽裝是對所有人都冷淡無情。
夜深了,我仍像往常一樣,守著何雲憂。
我握著何雲憂的手,趴在他耳邊輕輕道:“何雲憂,你都睡了十幾天了,睜開眼說說話吧,你平時可是我們中最健談的。如今……你為什麼不說了?”
“呵,你這個小氣鬼,救了我一次,怕我不報答你,一直跟著我。現在,又救了我,好了,機會來了,可以強迫我照顧你來報恩了是嗎?”
“何雲憂,你醒一醒吧,我求求你?”
“我答應你,只要你醒了,我再也不打斷你,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說個地老天荒,說到海枯石爛,我都不再管你。不僅不管,我還陪你一起說,哪怕滄海桑田,也決不反悔,好嗎?”
“唉,就是個小氣鬼,你也別醒了,省得天天煩我……喂,你不會真不醒了吧?別生氣啊,我開玩笑的。”
“何雲憂,你再不醒我就打你,你說過,你從小捱打慣了。我想著,你是不是沒人打了不習慣啊,我打打你?”
我伸出手,作勢要打,可兩隻手出來後,一隻擦淚,另一隻撫上了他的臉龐,顫顫地摩挲著。
燈火闌珊,他原本瘦削的臉此時更是憔悴不已,嘴唇更是毫無血色,上面起了一層幹皮。
我倒了半杯溫水,用勺子沾水後,輕輕地塗抹著他乾裂的唇,微微笑道:“我得替你保養好嘴唇啊,不然你以後說不過我怎麼辦?這是水,雖說很快就會幹,但……”
我突然想起了那日畫皮鬼為我們準備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