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閉眼睛,微嘆口氣,“你是在我去殺孫倫之前便知道這藥的功效了嗎?”他又喝口茶搖搖頭:“我是在孫倫奇奇怪怪死了之後才察覺,向少主問了,他哪裡尋來了一根給了我,要說孫倫死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你在夜行局內。”我微微揚了揚右嘴角,時間對不上,那麼說,最開始他在我子時未殺他查籤時用的並不是這種毒針,這種毒針他手裡還有,並且是仿製的,仿製的毒針功效沒有我用的好,肯定也會有一點效果,防著點說不定又中了啥計。我見他茶喝完了為他添上,自己也喝了點“那孫倫還是死了?”他見我為他添茶倒顯得拘謹了些,我朝他淺笑,他才又笑呵呵:“什麼還是死了?本來就死了嘛!”我點點頭。
大門敞開,我往門外瞧瞧,又瞥了眼地,今天見這天星,他時時掛著笑容,彷彿不會累,我問他時,他好好回答,不問他則安安靜靜的喝茶,見他的模樣像極了三十多的人,可這給人的感覺有似不那麼老,倒像個乖孩子,我拍拍手些許血痂掉落,見他多瞥了兩眼卻沒問我要不要包紮,想必是怕我怪他多管閒事,也確實,若他問了我定會這麼答,我突然看著他,直視他的眼睛,問他:“這解藥不會只制了就六顆吧?”他吞了口口水更顯緊張,我卻發現這眼睛讓我熟悉萬分,他連忙避開我的眼神,從懷裡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琉璃瓶“之前是因為配藥才用了十日,現在配出瞭解藥,你要多少有多少。”
我接過瓶子,開啟木塞,嗅嗅味道,盡是些沒聞過的藥材味道,仔細瞅瞅他,發現若不是他太瘦了也必定是好看的,那毒蜘蛛的味道又飄來了些:“你剛從毒房出來吧!”所謂毒房是製毒師專有的煉毒的地方,這其他人可不敢亂入,若踏錯一步,就是死也不知道怎麼死的,他點點頭:“你的鼻子倒是越來越靈了。”一想到向李凡撒了慌不自覺得有些心虛:“你可不許到處宣揚,特別是那種不該知道的人。”見我這樣他笑出聲來,我這思緒被拉走了,望著他的眼睛發呆,哪裡見過呢?
兩年前,城南街頭,那一日來了許多雜耍班子我正好要去附近殺人,便在人群中站站想聽聽閒話,眾人圍住的是一個穿的破破爛爛長的不高的小孩,正被班主逼著翻跟斗,那小孩明顯餓的走不動路了,可他還是翻了一個跟斗,我微微點頭,不錯,旁人也都叫好,班主叫他再翻,他翻了卻站不穩了,我連忙接住他,他昏迷前最後一句是“我不想死。”眾人渙散,班主在那邊罵罵咧咧,竟提落起了棒子,我白他一眼,長劍半揮揮掉了那棒子,又將自己一年的積蓄丟給那老闆,別處依舊熱熱鬧鬧,我見這天空不過掛著冷陽,好一會,我把他帶到城西,我自己實在沒錢了,沒辦法給他啥銀子叫他去好好生活啥的,也沒錢買東西給他吃了,他醒了後那雙眼睛望著我沒說謝謝,我卻讀到了無限感激“想活下去,得靠自己,我現如今也沒那時間精力去救你了,城西都是些你這樣的人,你找一戶人家,多求求,多拜拜,會有人收留你的,就此別過了。”我丟他在那轉身離開,終已不顧,現如今眼前這人如此之高,兩年可以變化這麼大嗎?第一次見他如十幾歲的孩子,第二次見他覺他是三四十歲的人,現在見他又年輕了些若不是這雙眼睛,哪裡識的啊!但也不敢確定。
“不知你今年幾何?”他見我盯他許久問這句話也不覺奇怪,“你記起我來了對吧?我兩年前瘦的像個猴子一樣,又不高,現如今變化這麼大,我還以為,你永遠也認不出來呢!”我皺皺眉“當天我只將你帶到城西,那裡難道出了什麼煉毒師?”城西那都是些窮苦人家,難道有人拿那裡的人做實驗剛好碰到天星,帶他走了嗎?見他說“其實我一直跟著你,你走的太快,我跟到一個破屋你就沒了蹤跡,停下來了,又不知道往哪去,李凡那小子見著我,就帶我來這裡,製毒的本事是我自個學的,這兩年以後見到你也是十分開心啊!”我點點頭,難怪那天見到我就笑嘻嘻的,一點也不像剛義父死了的樣子,“要我說,你對你的恩人可真好,毒死就當報恩了?”我一臉不高興,抿了口茶,見他茶沒了為他添了杯他才曉得我沒生氣,這沒客氣的就喝起茶來了
“那竹香沒毒,反倒是幫了你,你還得謝謝我。”我不領情,撇過頭看門外:“我這都快死了,還得謝謝你,唉!”他連忙解釋到:“那竹香是一個引子,一個使你嗅覺超常的引子,你本來嗅覺就異於常人,竹香使你多多注意了各種各樣的味道,仔細分辨,這不才有我用很重的土香味蓋下去的毒蛛味,也被你嗅著了,至於檀香和竹香混合有毒我和少主都不曉得好不好,我們都沒事,就你出了問題。”他這沒一絲愧疚的樣子真讓人感到他沒錯,可“那為什麼我當天中毒暈倒時,少主用手巾遮住了自己的口鼻?還講他不知道有毒。”我表示不相信,不相信,“那就是另一個巧合了,少主不喜歡太濃烈的香味,也怪我為了遮蓋我那幾天煉毒身上的怪味,檀香薰多了。”不再計較,反正講不通,老覺得怪怪的,什麼地方有問題呢?腦子又不夠用,一時也想不清楚,聽天星解釋結論就是,不是故意下毒,而是湊巧,將計就計,本來昨天少主的一段話,讓我覺得自己很愧疚,今天聽天星說了這一段話,又覺得少主是步步為營,連這人心也要算計了一番。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巳時,我有了送他走的意思,他這懂事的樣子,讓我想起這老半天還是不曉得他多少歲,他一直笑著,偶爾會有一丟小害羞,本來看著無害,仔細想想竟有了點害怕,也許與他是煉毒師脫不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