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被製造出來的恐懼嗎?”
安久如此反問,這讓葉吟鳶不知所措。阮香在房間靠著窗的桌邊坐著,遠遠地、安靜地看著她們,不再說話。
“整個世界,所有的東西,都是真的。我的朋友,我的老師,我的同學,面前的你……只有我是假的,你明白嗎?只有我是。”
得知真相的恐懼後,是漫無邊際的孤獨。
“那麼——”阮香忽然開了口,兩人都看向她,“你恨群青嗎?你知道,我是說璆琳。”
安久沉默了。
她看了一眼床頭櫃,上面放著那根曾經的安久親自編織的手環。它上面只有一些物資,和因為年久而導致的褪色。
它在自己的身體裡潛伏了這樣久,在脫離後,卻不曾被血肉所汙染。
或許是因為血肉化成了等離子態吧,那個時候。
這樣的能力,也是安城本身所繼承給她的。
對於他,對於那曾經的自己,安久心中只有無邊的憎惡。
但對於璆琳……
“……我想討厭她”她壓低了聲音,“我好想恨她。”
但做不到。
若說給予自己生命的,是那時的安城;那麼讓自己以人類的社會身份存在著的,便是此時的璆琳。
她知道這一切——但選擇了隱瞞,從這點上講,她是不值得原諒的。
對已知事實的隱瞞,是掠奪啊。
她怎麼會原諒做出這種事的女人?
但是,她就是沒辦法厭惡她。
璆琳明明可以將自己交給醫生去處理的。
這不正是一個違背世界塔意志、鑽了規則漏洞的活生生的例子嗎?
可她沒有。
咚咚咚。
傳來敲打玻璃的聲音。
阮香站起身,拉開窗簾,看到陳悉站在視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