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鵬聞言看著魏嬰,含笑道,“魏大哥,我問你一個問題。”
魏嬰聞言放下碗筷,正襟危坐,一臉肅穆道,“大人請說。”
薛鵬見狀不禁笑道,“魏大哥,這裡又不是相國府,你不必這麼拘謹。”
魏嬰沒吭聲,只是神色肅穆看著薛鵬,薛鵬知道再糾正也無用,當下道,“魏大哥,你說就算我這裡再嚴明,我能做得比大王子更好麼?”
魏嬰聞言眼中光芒連閃了幾下,最後道,“不能。”
薛鵬嚼了一口肉,喝了一口湯,稀溜溜,湯水灌入口中,含糊不清地道,“你說得不錯,我是初出茅廬,就算我治軍再嚴明,法令再嚴謹,在治軍方面,十個我捆在一起,肯定也不如領軍多年戰必克攻必取的大王子,若是按照舊式的練兵方法,我所訓練出的軍隊肯定也是比不上那些在大王子手中的百戰之師。”
“所以,若果真想練出一支強軍,我們就要動動腦筋,要從別的地方動手。”
魏嬰聽了薛鵬這話,不禁詫異地看向薛鵬,他是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少年郎,竟有這般的見識,只是,治軍說來說去,就是那麼幾項,還能玩出什麼花來?
魏嬰心中好奇,不禁道,“大人,那我們要從什麼地方動手?”
薛鵬聞言舉了舉手中的碗,笑道“先吃飯。”
魏嬰聽得雲裡霧裡,不過也聽了薛鵬的命令,抓起肉、端起碗,吃喝了起來。
吃飽喝足,魏嬰仍瞧著薛鵬,薛鵬卻呵呵笑道,“等著吧,該你知道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著薛鵬站了起來,拍拍屁股,大搖大擺修煉去了,魏嬰眼中精光連閃,看著薛鵬的背影,心中暗道,“這個少年,是故作懸疑,還是真的胸有韜略?”
日落星移,斗轉參橫。
第二日清晨,薛鵬早早起來,帶著魏嬰隨欽差前往左戍衛駐地。
左戍衛大營駐紮在王畿城東的潯澤河畔。
潯澤的清晨分外壯闊。水天相接處一輪紅日湧出,微風拂動,浩淼壯闊的水面上金波粼粼,蒼茫蘆葦翻滾著金色波浪蕩漾開去。火紅的天幕下,山水風物皆成朦朦紅色畫卷。
潯澤畔,青色的帳篷、戈矛、鍋灶......組成長長的行營,呈長線形排開,悠揚沉重的號角劃破清晨的寧靜。由行營延伸向王畿城方向的官道上,三騎疾馳而來,一路絕塵。
高崗上,鹿蜀獸背上,欽差長鞭遙指遠方的一字長蛇行營道,“薛校尉,那裡便是左戍衛駐地了。”
薛鵬一身鎧甲,左手持著馬鞭,右手一扯韁繩,座下鹿蜀獸稀溜溜一聲爆嘯,前蹄高高抬起,停下了腳步。
鹿蜀晃了晃大腦袋,打了一個響嚏,鼻孔噴出了兩道白氣,直射三尺。
薛鵬拽緊了韁繩,凝視著遠方行營,初秋的晨風帶著絲絲涼意,迎面而來,打透了鎧甲、內衣,湧入體內,涼意透徹心脾,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望著蒼茫遼闊的大地,望著潯澤畔長長的行營,薛鵬精神振奮,意氣風發。
半年前,他還是籍籍無名的一個鄉下小子,半年後卻已成為王庭的校尉,領三千左戍衛,大曌千年來,有誰剛一成年,便可引領一軍。
薛鵬雙眸炯炯,心底豪氣大盛,口中高聲唱喝,“王於興師呦,修我戈矛;劈妖斬魔呦,莫問幼老.......”
一曲唱吧,薛鵬高聲道,“我們走!”
說著薛鵬雙腳一踢,鹿蜀稀溜溜一聲爆嘯,四蹄如飛,俯衝下了高崗,朝著左戍衛衝了下去。
嗚嗚嗚.......沉悶的號角在蒼茫的原野響起,幾聲獸鳴似在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