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他昂著小腦袋,大步邁向院門。
“城東李家,送翡翠玉鐲一對……”
“城東馮家,送珍珠瑪瑙兩顆……”
門口,管事正滿頭大汗的收著彩禮,卻見一個身著破爛的小道士走到跟前,轉眼之間便認出了來人。他皮笑肉不笑,攔下小道士的腳步,躬身道:“小道長,這是要到哪裡呀?”
李混昂著腦袋,瞥了他一眼,老氣橫生的說道:“自然是喝酒啊,難不成喝你啊。”而其言罷故作嫌棄,氣得管事滿面的笑容為之一滯。
“呵呵,喝喜酒自然是可以的,就是不曉得小道長是否帶了彩禮啊?”管事強壓怒火,皮笑肉不笑的反問道。
“嘿,狗眼看人低!”管事話音未落,李混隨之將一個皮布娃娃重重摔在了他的手裡。忽而他發現皮布娃娃不知何時缺了一支胳膊,不禁四處張望,旋即在不遠處的地上,發現了掉落的斷肢。
須臾,他在管事愣然口呆的目光下,屁顛屁顛的跑到大街上,將皮布胳膊撿了起來,再次塞到了他的手中。
做完這一切,李混神情自若,一整道袍,在管事啞然目送下,大搖大擺的進了府門。
不得不說富貴人家的府苑當真氣派,便是這偏遠邊境的小鎮子裡,擴建的府苑依舊不輸州郡裡的大戶人家。
這才剛踏進府門,只見府苑內卵石小道旁,花廊假山,荷塘雨亭,紅花綠樹應接不暇。
再往府苑深處走,一處別院當間,此時足足擺下了三四十張宴桌,而其廳堂內,更是擺了十來桌,這般陣勢,怕是將整個汾陽鎮的富貴人家都請了過來,而張家大小姐嫁到這般人家倒葉門當戶對。
別院此時,賓客往來,人流嘈雜,趙家家主趙昆則在早已在廳堂前恭維不止,忙得不亦樂乎。
李混來到別院後,隨意找了張桌子落座下來。
宴桌上正相談甚歡的數個富豪賓客,見到身著破爛道袍的小道士坐到一旁,不禁大怒。本欲破口大罵,卻見是清風觀小道士,連忙打了哈哈道:“小道長好。”
李混擺了擺手,算是打了招呼,而後自顧自的啜著宴桌上的瓜果,只聽其一邊吃著一邊嘟囔道:“這趙家當真氣派啊,一個院子便這般大,足足擺下了五六十張桌椅嘞。”
坐在李混身旁的壯漢如坐針氈,硬著頭皮笑回道:“小道長有所不知啊,這趙家乃是開鏢局發家的,而其家業早已開出了汾陽鎮、惠南鎮,便是遠在百里外的柳鎮亦是有他們家的分局。正所謂鏢局江湖自是一家,據說這趙家被魚塘郡的江湖大派看重,收為了分舵。別看區區收納二字,卻讓其整個鏢局跟著水漲船高啊,方圓百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待會兒聽說江湖大派的弟子也會前來送上賀禮的。”
哦,怪不得張家的閨女甘願下嫁,原來是傍上了更大的靠山。李混聽著壯漢的分說,不禁嘖嘖稱歎。須臾,他冷不丁道:“有那江湖門派罩著趙家,他們家送個鏢啥的豈不是更加安全,怪不得聽說趙家的押送鏢銀比其他鏢局更貴呢……你說那些清苦人家好不容易開的鏢局,忽然關了門,是不是這趙家搞的鬼啊?”
壯漢聞言一愣,困惑道:“這……我也不知啊。不過,清池溢水漫及草荷,恐怕是被其吞了吧。”
而其言罷,忽覺失言,連忙東張西望一番,悻悻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