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到她竭力捂住嘴,不讓自己委屈的哭出來,努力平靜著告訴他,“好的,我知道,我會的。”
電話掛上。葵深呼吸,摸摸口袋,發現走得匆忙,沒帶上煙,轉念一想,這裡也不準抽菸,她捏捏眉心,覺得自己反應變得混亂了。
她只能不依靠任何東西轉移注意力,默默的承受這一切。
壽小年一去不回。
沒有人再和她說過一句話。
連波西僅與她一牆之隔,但是四周靜得沒有聲音。
她坐在涼涼的長椅上,看著遠處窗外昏昏沉沉的天色,忽然明白,原來等待自己所關心的人,他的安危與否,才是更折磨的一件事。比她當時深陷在森林中,茫然無助的感覺更痛苦,漫長,黑暗。
那時,向日葵只覺得如果自己死去,也不過是孤孤伶伶一個人離開,不會有人在意,也影響不了誰的生活。可現在才明白,原來擔心自己愛的人,才像是把自己整個世界都搭了進去,那種絕望才更撕心裂肺,更無助。才是最可怕的等待。
她坐在那裡,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剛才被她詢問過的值班小護士,好心地為她端來一杯水。一杯水也足以令她溫暖和感恩,葵的心又被這些人和細節所打動,又變得柔軟起來。讓她相信一個寒冷的夜晚沒有這麼難熬,天終將會漸漸亮起來,她會見到連波西的。
當面對他說一聲對不起,看他平安無事,即使這一切都是一場炒作,也沒有關係。
因為這一切,令她明白,原來她希望他消失,只是不願面對過去的自己,而不是真正想看到他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原來她做不到,終於還是被他神秘的力量,完整拖了回來,也許始終就在他身邊沒有離開過。
用來暖手的水杯漸漸涼了下來,但溫暖留在她心裡,那些回憶都隨著水的溫度湧了上來,回到小時候,還是如此純真的樣子,兩小無猜,那時的連波西和向日葵多麼美好。
天漸漸亮了,她看著走廊裡的掛鐘,手輕輕摩挲著手機,等著,等著……
“葵姐,葵姐。”壽小年搖醒了向日葵。
她馬上醒來了,站起來看著她,“可以見他了?”
“你回去吧。”壽小年的語調很平淡,聽起來卻如此無情,“他真的不想見你。”
葵往後退了一步,忽然大聲喊了起來,“連波西!”
“葵姐!別鬧了!這是醫院!”壽小年也怒了。
“我真的很懷疑你!”向日葵不再掩飾了,她確實懷疑壽小年從中作梗,“是,我是用盡全力撮合你們倆個,但就算做為朋友,我也有權來見他,你何必苦苦阻撓,如果要從你手裡把他搶回去,對我而言,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葵姐,既然你這麼自找沒趣,我也不客氣了。”壽小年忽然翻臉了,從口袋裡取出一疊照片扔在長椅上,“你自己看看吧。他昨晚就叫我扔給你了,我覺得特別難堪尷尬,就沒拿出來,既然你現在這樣無理取鬧,好,你自己看清楚!”
葵看向照片,茫然地拿了起來,照片裡全是從偷拍的角度,拍攝的她和伍嶽峰出入他家別墅的照片,兩個人在車裡談笑風生,攬著肩膀或挽著胳膊一起進門,甚至還有透過窗戶,隱約看到他們在廚房裡做飯。
“這才是您現在的男朋友吧。”壽小年完全逐客的口吻,“據說是一個特別有背景的人,這才是合適葵姐你的男人。波西哥現在承認他配不上您了,您滿意了嗎?”
“他找人偷拍我的?”葵收拾起那些照片啼笑皆非地問她。
“你覺得他是這種人嗎?這照片是有人送到片場的,我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你現在一口一個波西哥也叫得好順,除了助理以外,你們已經確定戀愛關係了?”
壽小年梗著脖子,咬牙回答道:“您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