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暫而明亮的雷光蓋過了所有的聲音,萬籟俱寂,讓天地只有它才算是聲音。
然後就是風從雨注,它們藉著震天的響肆意妄為地在人世間徘徊。
風,是呼嘯的,雨,是凌冽的。
整個世界都彷彿變成了它們的歡樂所,只有最愜意的自由和最瘋狂的喧鬧,才能夠把它們積蓄的多日壓抑徹底展露。
沒有任何一處地方能夠避免迎接風雨這對夥伴,林間的樹冠被擾動,溪河的流水被擾動,通往村莊的土路開始泥濘,所有的東西都混亂了。
一棟搭建在石牆之中的房屋自然也是如此,棲居其中的是對中年夫妻,不算年輕的身體自然早早的就陷入了熟睡,狂風暴雨的室外並不會影響到他們優質的睡眠環境,一如既往地沉睡在那張由名貴木材打造的雙人床上。
今天天氣在下雨之前就算不上熱,就更別提下雨之後了。
只是等待雨來的那些時候,沉悶的氣壓還是導致了煩躁,讓人們會不由自主地選擇將束縛身體的東西挪移,被褥、毯子甚至是懷抱的愛人。
夫妻二人同樣如此,他們沒有將每天夜裡都要使用的薄毯開啟,合衣躺在床上,間隔一臂距離,以求能夠獲得最為極佳的睡眠體驗。
可就算如此,屋子的男主人還是表情痛苦地臥在床上,雙眼緊閉,嘴巴張得很大,似乎是進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夢境,身體蜷縮,噩夢的影響越來越大。
伴隨著頻率越來越快的雷聲,男人的表情也越來越痛苦,眼皮在間歇性地抽搐,整張臉都揉作一團。
直到一聲驚天的巨雷在他耳邊響起,男人猛地從床鋪上坐了起來,眼神之中止不住的全是恐懼,似乎是夢境之中的畫面太過於刺激,以至於只能夠透過急促地喘息來緩解他瘋狂跳動的心臟。
“怎麼了,修斯?”
男人的妻子也被他的驚呼所嚇醒,起身就看到身旁的丈夫一臉驚恐,無助地望著漆黑的牆壁,縱使那邊空無一物。
她有些擔心地去握丈夫的手,然後就感受到屬於人的溫暖他全然沒有,只有透骨的寒冷,但她沒有退卻,更加急迫地想要將自己的體溫過渡到他身上。
“沒,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
男人不露聲色地把手抽離妻子的掌心,口中語氣不算平和,只是儘可能地將心情平復著,好讓妻子不要在意自己,以免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煩。
“噩夢,你可是很久都沒有做過夢了?”
女人皺起眉頭,反問著丈夫,眼神語氣中都是質疑。
作為與男人朝夕相處的另外一半,女人自然是知道丈夫他的睡眠質量是多麼的好,只要將腦袋靠在枕頭上,那麼不出幾秒的時間,就會入睡,不會因為任何的事物甦醒,直至天明。
“是啊,很久了。你繼續睡吧,我出去走走,胸口有些悶。”
男人閉上眼睛再次調整了情緒,這個時候如果來上一束光打在他的臉上,就能夠很明顯看到他的肌膚都鬆弛了下來,不再緊繃,算是將情緒調整到了正常水平。
這才算是真正平靜下來,只可惜他的睡意並非恢復,它在出現噩夢的瞬間就消失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