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趙暘半真半假地解釋道:“不是我不願教,事實上我也忘了那唱法,只是感覺唱得不對……”
事實上他就是不願教,他也不知什麼緣故。
但在場眾人卻是相信了他的說辭,包括那位秦大家,只見她輕咬著紅唇,猶豫道:“奴會試著改該唱法,但不知小趙郎君可還會來?”
趙暘一愣,隨即輕笑著自嘲道:“來一趟礬樓,花費甚大,我可負擔不起。”
話音未落,就聽秦玉奴急切道:“不必有何花費,小趙郎君可以去奴家房中……”
“嚯嚯。”
就連穩重如範純仁、錢公輔、黃氏兄弟等人也紛紛露出姨母般笑容,旁人更是不必多說。
文同更是笑著暗示道:“此時可不興說什麼煞風景的話啊……”
在眾人饒有興致的注視下,趙暘頗有些意外地看向秦玉奴,正好迎上後者看似有些複雜的目光。
良久,趙暘微微點頭道:“暫時沒什麼空閒,我要去一趟陝西,估計一年半載才能回京……”
待聽到前半句時,秦玉奴目光一黯,但聽到後半句時,她彷彿又煥發了希望,頷首應道:“嗯……趁這段時日,奴家會多想幾種唱法,待小趙郎君回京……”
趙暘愣了愣,倒也好奇於這位秦大家是否能唱出後世那種腔調,微微點了點頭。
四月初二,該安排的事都安排妥當,朝廷下發的詔令、官誥、通牒也都齊全,趙暘遂與高若訥準備啟程前往陝西。
臨行當日,趙暘入宮向官家辭行。
得知趙暘即將啟程前往陝西,趙禎亦頗為感慨:“你這小子肆無忌憚,朕亦不能制,此去陝西,自己當心,途中若有何所需,便尋當地知州。若遇危險,切記不可犯險,只要回到京中,即是壞事朕也不怪。”
說著,他示意王守規將一份詔令及一柄佩劍遞給趙暘。
“詔書不是下發了麼?”趙暘疑惑問道。
趙禎也不答話,於是趙暘開啟詔書一瞧,僅掃一眼便面露出驚訝。
只見詔令居中寫著一行字:許陝西經略招討安撫副使趙暘自行決選陝西諸軍州事,京兆府、永興軍路及陝西四路皆從調遣,違者可撤,先斬後奏。
“此乃朕授你密詔,未經中書,輕易莫要示人。”趙禎平靜道。
趙暘驚異地看著趙禎,頓感手中這份密詔的分量。
半響,他轉頭問王守規道:“魚……死了麼?”
王守規一臉錯愕,偷偷瞧了眼官家晦氣的表情,低聲道:“早死了……死了三撥了,後來御藥院拿羊去試藥,也死了……”
趙暘點點頭,隨即語氣複雜地對趙禎道:“如此,官家也該死心了,這世上並無可長生的靈丹仙藥,官家若要養生,服些靈芝、人參等補物就是了,硃砂、硫磺等物實在不必,那些皆有劇毒,宮中用於辟邪的物件若也含有此類礦物,最好也都撤除。除此之外,每日少飲酒、少近女色,三餐按時就餐,切莫熬夜,切莫過度辛勞,若在垂拱殿批閱札子時坐久了,不妨起來到殿外走走轉轉,活動活動筋骨,如此即便不得長生,至少可以長壽……至於範相公那邊,不宜急著推動變法,吏治不能澄清,什麼變法都是空談,按照之前我與官家所說的,徐徐圖之即可。……還有,官家千萬要守住主見,不可耳根子軟,任人說什麼信什麼。兩府相公,不宜頻繁調動,令底下官吏無所適從。朝中臺諫上奏,也不宜偏信,尤其是假借天象、災害為名……再者,不宜朝令夕改,不宜……”
趙禎又氣惱又有些感慨,心情頗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