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離指了指自己道:“不是還有我嗎?我們元氏縣的軍隊雖然和你們白毦兵遠遠不能相比,但是也沒有貪生怕死之輩。所以,主公的家眷交給我們即可。你們還是出城保護主公要緊。”
陳到還是不願,搖頭道:“叔父,你們元氏縣的相對年齡相對偏大,若是硬留下來抵抗,難道不是送死嗎?”陳離笑道:“死對於別人來說哦,或許是痛苦的,但是對我們來說,也許是種解脫。我只是擔心,你們這群年輕人血氣方剛,總是亂來,到時候還沒等到成熟就全軍覆沒了。”
“不會不會。”傅彤道:“陳叔父,您就是不說,我們也不會真的去和‘陷陣營’之類的軍隊硬拼的。但是您這麼說的跟死定了似的,我們······我們也不忍心啊。”
“沒什麼忍心不忍心的。”陳離神色冷峻道:“打仗終究是要死人的,和平也都是建立在戰爭的基礎上。有的時候,對敵人和戰友都得殘忍一些,否則死的就是你自己。”看著他們幾個的神色都有些不忍、疑惑,陳離的臉色這才稍有和緩,道:“現在說這些是不是有些早了?你們別······別太擔心,呂布還沒來······還沒來······”笑著轉身離去。留著白毦四將和楚晴留在原處思考。
四人留在原地面色凝重的思索陳離的話,如果他們也面對危險的時候,究竟是會選擇保全自己,還是拼了命與隊友共存亡?他們不知道,也許只有真正面臨了此事,他們才能真的做出決斷。
陳離在不遠處偷偷窺伺著他們,見他們似乎還是做不出決斷,不由得搖起頭來。他在心裡暗暗道:“呂布的軍隊不日裡便到,哪裡還有時間給你們思考?若是天意如此,那死便死吧。三年前我就該死了,苟且偷生也不過是在讓我的內心更加煎熬不已。只是叔至,希望在未來的戰鬥之中,你能夠自己得到成長才是。畢竟,沒有哪個長輩能夠一直陪伴著你。”
沒過幾日,高順和張遼便帶領上萬軍隊出發前來攻城。劉備、關羽、張飛等人緊守四門,絲毫不給對方有機可乘。兩軍對壘數日,每天都是喊殺震天、炮石橫飛,驚得城內百姓全都緊鎖屋門,一連幾天集市不開,街邊無人,一片荒涼的景象。
陳到等人每次走到街上,都有一路趕到城樓去作戰的衝動,卻都被陳離、胡政等人攔住,陳離道:“戰士有戰士的任務,既然主公命令你們保護他的家眷,那你們就得老實待著。若是有需要白毦兵出擊的時候,主公也不會把你們當做寶貝供著。”
陳到等人只得聽從了他們的話,鄧舉忽然指著前方道:“咦,好幾天了,街上一個人也見不到,怎麼那邊還有幾個黑衣人?”眾人全都朝著他們看去。陳到一眼便認出了他們,居然是龐盤山、嚴遜德等人,嚴遜德一看見他,便激動地拔出金環,試圖朝著陳到撲來。剛衝出兩步便被龐盤山和羅濤拉住,他們就是再不識相,也知道面對陳到是絕對討不著好的,更何況陳到身後還有這麼多人,看起來都不好惹。
一個蒙了面的黑衣人走了出來,示意嚴遜德退下。嚴遜德雖然不服,但還是一甩氣憤的臉色退了下去。只見這黑衣人走上前兩步,揭下面罩道:“叔至,是時候走了。”
陳到一看居然是司馬懿,吃驚的抓著他的雙肩道:“你······你怎麼來了?這裡很危險的啊。對了,弟妹她怎麼樣?她怎麼樣了?”著急的問起馬亦冰的情況。
司馬懿臉色有些不自然,道:“其實挺早的了,在去年年底她就生了。不過······”陳到先是感嘆道:“是嗎?看來我們也都分別了挺久的啊。對了,生的是······”司馬懿也很是遺憾道:“是啊,是個女孩。估計去找韓連報仇是很困難的了。”
“那不一定吧。”鄧泰道:“就算是女孩,也是可以練出一身好功夫的。將來去找那韓連復仇,也不是不行。”陳到的眼眶頓時溼潤起來,道:“是啊,報仇是可以的,但是鄭家的······還能延續嗎?”司馬懿也露出愁容道:“是啊,鄭老爺生了四個孩子,卻終究沒有一個能為鄭家傳遞香火,實在是遺憾。”
“也不一定。”陳到忽然道:“將來若是有機會,我讓我兒子娶了這個女孩,他們的兒子留一個姓鄭不就行了?”司馬懿聽了一愣,苦笑道:“這確實不失為一個······”楚晴立刻拍手道:“好啊,叔至哥哥,你這個想法我完全贊同。”陳到見她說話直,想起楚昭來,心道:“若是此生不與小昭······我還是個人嗎?”不知該如何回應楚晴。
突然,嚴遜德又要上來對陳到拼命,叫道:“二公子,你不是說要來找陳到復仇的嗎?怎麼反倒跟他聊起來了?”龐盤山等人也都有些耐不住性子,質問司馬懿起來。
司馬懿回身冷冷地看著他們,道:“我若是不這麼說,你們會來嗎?我不知道是師父是怎麼想的,非要把你們趕回我爹府裡。起先不知我爹是怎麼想的選擇聘請你們前來幫忙,但是你們的所作所為終究是我爹所不齒的。所以不單單是我不能留你們,我爹也不會留你們。”
“呵呵,你們司馬家人不過也是覬覦《救國策》而已,現在倒把屎盆子都扣在我們頭上了?”他們都聽明白了司馬懿的意思,竇平平不由得冷笑道。
司馬懿搖了搖頭,道:“那是我爹的理想,現在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得到《救國策》,也頹廢了許多,安心去朝堂做他該做的了。我想啊,如果把你們送回自己的寨子,依照你們的性子,還會繼續去幹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還是把你們照顧好才行。”
“什麼?”龐盤山等人臉色一變,羅濤舉起銅鉦朝著司馬懿一指道:“原來你欺騙我們,是想借陳到之手除掉我們?你怎能如此惡毒?我們之間又有和仇怨,你要這麼對待我們?”龐盤山等人也都大罵起來。
司馬懿不理睬他們,對陳到道:“他們做的惡事,你都清楚吧?現在要不要就此為武林除害?”陳到看著他們憤怒又驚恐的樣子,嘆氣道:“唉,人活在世上難道不都是很不容易嗎?我看沒必要為難他們了吧。眼下戰事吃緊,我不想再這樣胡亂殺人了。司馬懿,放了他們吧。”
“哦?”司馬懿有些驚訝道:“你倒是仁慈。”但也沒有反對,轉身道:“聽見沒有?既然陳到不想殺你們,那還不謝恩逃命?”龐盤山他們六個卻都是一言不發,嚴遜德更是瞪著血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陳到不放。司馬懿一看,笑道:“你們不走也行啊,說不定等會陳到就改主意了,就是他不改,等到呂布他們攻進來之後,你們也逃不掉。”他們六個聽了這話,這才緩緩後退轉身逃竄,嚴遜德開始還死活不肯走,被龐盤山和羅濤奮力拉了半天這才挪動步子離去,臨走前依舊盯著陳到不放。
陳到也不理睬他,有些疑惑道:“你剛才說呂布會攻進來?為何要這麼說?”司馬懿道:“我們來的時候也得到了訊息,曹操支援的軍隊夏侯惇和夏侯淵已經趕來,估計劉備將會率兵出城與高順作戰。如果強行守城還好,一旦出城,那是自尋死路。所以劉備此戰必敗,你們必須得想好退路。按我的估計,就在這幾天了。”
“啊?”陳到道:“可就是出城作戰,主公加上關將軍、張將軍,還有兩位夏侯將軍,難道還打不過一個高順嗎?”他雖然對曹操很不感冒,但在曹營的日子裡也對夏侯惇、夏侯淵有些瞭解,知道他們有不錯的作戰能力,所以很是疑惑。
“若是真的只有高順,那自然是不難。但是你們不知道的是呂布派出了其他幾支軍隊去迎擊曹操,他自己也尾隨高順等人前來,就在高順的軍隊背後。你想想高順的‘陷陣營’再加上呂布的主力,劉備和夏侯惇的聯手又豈有一成勝算?你若想要保住更多的人,那就勸劉備不要出城吧。只有等到曹操的主力部隊來到,才真的有勝算。”
陳到、楚晴、傅彤和陳離他們對視一眼,似乎都覺得有些道理。陳離當即道:“行,那我們今晚就去勸說主公不要出城。”司馬懿點頭道:“如果他肯聽那是極好。但我估計這機會不大。所以為了自己的性命,我還是先出城為好。估計過不久高順他們就會佯裝撤圍,到時候再和劉備、夏侯惇的聯軍決戰,我們自有脫身的機會。只是你們還要不要在這裡拼命,需要你們自己決斷。”
陳到看他似乎要隻身離去,伸手攔住道:“你要一個人走?會不會太危險?龐盤山他們······”司馬懿笑道:“不必擔心,他們不過是烏合之眾,傷不了我。”對陳到一拱手,轉身悄然離去。
陳到對陳離、傅彤等人道:“看來現在是事關存亡的時候了,我們一定得勸住主公才行。”陳離道:“這樣吧,今晚你我一同去找主公他們。其他人依舊留在府裡保護甘夫人、糜夫人他們。”眾人答應一聲,便各自準備起來。
等到夜晚,陳離便帶陳到一同來見劉備說明情況。劉備覺得他們說的雖然有理,但還是擔心不已:“你們說的確有道理。但是夏侯惇和夏侯淵已經向我們報信,希望我們出城相迎共擊高順。若是我們縮在城裡不出來,我們自己倒是能夠保全,但是兩位夏侯將軍以孤軍面對高順,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陳離有些著急道:“主公,若是我們出城作戰,到時候沛城很有可能就會丟失,可比留守城中要虧得多啊。”劉備滿面愁容道:“話雖如此,但是我們已經答應了兩位夏侯將軍,若是不去豈不是失信?我劉備寧可戰敗,也不能做無信之人哪。這樣吧,陳離你明日和孫乾一同相助守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