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此氛圍影響,一向歡脫的徐清顯得極為折磨,可是機長和一副之間劍拔弩張的火藥味濃重到幾乎可以聞得到。即便是乘務組也開始發現機長和一副不對頭,就算後面機長主動挑話題,她們也只是隨便應付兩句。機組之間的事兒,她們還是不想摻和進去的。
徐清只管兢兢業業地做好自己二副的活計,話也憋著,機長和一副的事兒他同樣不想攪進去。
雖說徐清想要置身事外,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在上客期間,機長主動跟徐清強調,待會兒推出之後,駕駛艙內只能有一種語言,那就是英文。就算他跟一副交流也只能用英文。
徐清對機長的奇葩要求很是不滿,但是看機長跟個神經病似的表情,想想算了,大不了飛的時候不跟一副閒聊,就一個小時出頭的航程,倒也不會憋死。
似乎是看穿了徐清的想法,唐琛轉過頭說道:“一會兒推出之後,沒什麼大事咱們就不聊了,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
徐清點點頭,此言正合他意。一個思想出問題的人沒必要跟他糾纏不休,反正以後都不知道多久才會排到跟他再一起飛。
哪裡知道唐琛這一句話惹怒了機長,他怒道:“不是讓你們講英語的嗎?”
唐琛冷笑:“推出了嗎?你剛才不是說推出嗎?你管的是不是有點太寬了?”
機長被唐琛嗆得大怒,指著唐琛,咬牙切齒。徐清在後面看著都替唐琛擔心,兩人萬一打起來咋辦?
不過徐清真是開了眼界了,他跟唐琛說母語都要受到限制,這機長也太霸道了。後來徐清才知道,這個機長也知道他在副駕駛圈子裡名聲不佳,總感覺有些副駕駛當著他的面用中文罵他,但是他不懂中文,那隻能要求副駕駛講英文了。
機長和一副針鋒相對,最終還是雙方偃旗息鼓,只是徐清感覺只需要一個小火星子就能引爆二人的積怨。
毫無疑問這個機長有問題,但是唐琛也不是一個甘願受氣的主,這兩個人擠在一起真是火星撞地球般的刺激。
好在機長和唐琛都是專業飛行員,在推開之後,一切程式公事公辦,除此之外,兩人沒有一句廢話。
徐清也就是在後面喊喊標準喊話,雖說戰火沒有波及到他,可是身處冷戰邊緣,總是極為不適,短短一個小時對徐清來說,簡直就是折磨。
一直到K市五邊即將落地的時候,機長和唐琛都是相安無事,徐清眼看即將落地,總算是鬆了口氣,終於是要解脫了!
然而,就在這最後的關頭,還是出問題了!
現在K市正處風季,亂流極強。在五邊建立盲降,並且得到落地許可之後,飛機一直處於不穩定狀態,其中表現為空速和姿態的不穩定。
對於以K市為執行基地的藍天航空飛行員來說,這種級別的亂流早就是見怪不怪,雖說算不得小菜一碟,至少不算是大多的難事。
徐清不知道這個外籍機長的經歷時間是多少,還是他只是剛來藍天航空。徐清發現他對於這種大風亂流的天氣表現出一些反應延遲,其中尤以速度的敏感性更為明顯。他對速度的控制極為粗糙,每次都是到要接近警告時才知道調整。
這時候,飛機還是在自動駕駛狀態,但是由於737自動油門的滯後性,需要在自動油門的基礎上人工修正油門,機長對修正油門的概念幾乎沒有。
雖說這個機長的表現磕磕絆絆,徐清卻也沒說什麼,人家能聘了機長肯定有真才實學,還輪不到他一個二副評頭論足,直到......飛機的速度小到參考速度以下。
對於大風亂流的天氣,速度稍微大一些都可以接受,但是絕對不能小,尤其是小於參考速度,小於參考速度五節可就是硬警告了。
唐琛盡職地提醒了一句:“速度!”
儘管有唐琛的提醒,那個機長似乎是充耳不聞,依然沒有修正動作。眼看速度已經快接近硬警告的邊緣,唐琛實在忍不住了,出了硬警告他也是有責任的,隨機自己上手推了一把油門。
就是這麼動了下油門杆,機長一下子炸毛了:“不要碰我!”
剛才唐琛一上手,不免會碰到機長的手,這等瞬間的肢體接觸竟是惹得機長這麼大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