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將顧復光釋放了,雖然在釋放他之前為了出氣還是命人打了他二十軍棍,當然對於顧復光這種糙人,二十軍棍也就是紅個皮的水準。
不過李炎也無所謂,這二十軍棍算是報復顧復光先前算計他的事情,至於剩下的懲罰,自然有朝廷幫他去做。
看著顧復光還對明廷抱有的一絲希望,李炎簡直都想笑,死了個遊擊,還指望明廷能念你忠誠寬宥你嗎?就等著楊嗣昌殺了顧復光來洗乾淨自己一褲襠的屎了。
顧復光是放了,但總歸是要給李自成一個交代的,畢竟李自成讓他便宜行事,私放凡人算不算便宜那就不知道了,不過李炎還是相信,給予自己鼎力支援的李自成能明白自己的打算。
於是是夜他就洋洋灑灑寫了長達千字的奏疏,詳細的闡述了不能殺顧復光的三點緣由,以及釋放顧復光的四點原因,結尾還漂亮的收了個尾,指出自己這是效法諸葛亮七擒孟獲的手段,料定顧復光來日必來歸附。
寫完這封書信,他才長吁一口氣,讓人拿著親自去拜見闖王,至於他,這幾日沒有睡覺,總歸是累的夠嗆,想補個覺再說。
說實話,李炎在對李自成的情感與態度上總是出奇的天真,許是真的把李炎當做了劉先主一般的人物,將自己論做諸葛亮一樣的角色,李炎在處置李自成的問題上總是有著想當然。
姑且不說,李自成是不是劉備,他李炎是不是諸葛亮,正史上的諸葛亮也未見得就這般不知輕重啊。
李自成得知細作被擒,倒是也沒有太在意,雖然李炎一直強調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讓他傾力支援李炎做這件事,可也不代表他就決定去說服一個勞什子錦衣衛,組個闖軍特務機關。
對於顧復光,他的態度向來就是抓了再親自審問審問,若是能得些明軍要緊的情報自然是很好,不能的話一刀殺了也利索。
至於招撫,開玩笑呢?闖軍現階段連一般明朝低階官吏都是格殺不論,何況你個朝廷的鷹犬?
結果李自成左等右等,人沒等來,等來了一臉憤懣的親兵,以及李炎的一封書信。
開啟書信就看到李炎狗爬一樣的字型,李炎字難看這是闖營都知道的事情,平素的上書很多都是工於行書的顧君恩代筆的,這次李炎倒是親自寫了一封上奏,足以看出來李炎對此事的重視。
李自成看著李炎的書信,神色倒是如常,也沒什麼異樣,讀了一遍,邊將書信合上了,盯著親兵問道:“參軍將顧復光放了?”
親兵聞言頓時倒起了苦水:“掌盤子,那姓李的當真不把您放在眼裡,俺們本來想勸阻一下,這廝渾然不聽,愣是將那個朝廷的鷹犬放了!”
李自成聞言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李參軍放自然有他的道理,汝是俺的親隨,俺讓你去護衛李參軍,沒讓你在背後構陷他!自去領二十軍棍長個教訓!”
親兵聞言大為不服,拱手道:“掌盤子,俺違了您的軍令,自然認罰,可這個姓李的,先前抓細作鬧得闖營雞犬不寧,如今細作抓到居然直接給放了,這樣的事情怎麼讓兄弟服氣?!”
“夠了!”李自成虎目圓瞪,怒視著親兵說道:“若是在這裡構陷李參軍,杖四十!”
親兵聞言只能頗為憤懣的垂下了頭,拱手說道:“遵命!”然後轉身就掀開軍帳去領罰了。
見親兵走了,李自成才又展開信件看了起來,又讀了一遍,才喚來了門口的衛兵,對他說道:“去將顧參軍找來,俺有事跟他商量。”
“遵命!”現在時候不早了,衛兵也不知道闖王深夜找顧君恩幹嘛,不過軍令如山,他只能拱手領命而去。
顧君恩是從床上被掀起來的,這麼晚了,李自成還召見他必然是有什麼大事商議,作為闖軍的頭號謀士他不敢耽誤,連忙換上衣服,跟著衛兵匆忙前往拜謁李自成。
李自成一見面也沒有說話,命人取來一把座椅,為顧君恩滿上一碗薑茶,就取過李炎的信件交給顧君恩,讓他仔細審視。
起初顧君恩還喝了一口薑茶,等看到李炎的信的前幾行,當即一口茶水就吐了出來,慌忙將信紙放在案几上起身拱手道:“闖王,此事我並不知情,是李炎一力施為,李炎年少輕狂,做事難免不知輕重了些。”
上來倒是給自己摘的一乾二淨,李自成笑了笑,也不置可否,只是上前按住顧君恩的肩膀將他按回了座椅上。
“俺沒有說是顧軍師指示的,也沒有說李先生做錯了,先生不必擔心。”李自成笑著說道:“俺是個粗人,自然是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兩位先生是讀書人,做事自然比俺思量的多。”
顧君恩自然聽出了李自成話裡的弦外之音,李自成是在指責他們仗著自己是讀書人不把他放在眼裡,擅自做些事情全然當他這個闖王是空氣。
顧君恩連忙又惶恐起身說道:“闖王言重了,李炎還是個小娃娃,哪裡知道這些呢?年少難免輕狂,闖王敲打一番自然就好了。”
“俺聽說李炎還是前朝尚書家的公子呢?”李自成笑著詢問著顧君恩,可眼神之中卻充滿了猜疑。